望江樓內,歌姬翩躚,蕭鼓齊作,燈火優傒,伴隨著管弦之聲,眾人推杯換盞,氣氛熱烈。
“秦淮八豔侯爺就獨得其二,此等福氣,真是令我等羨煞不已啊!”
鄭元勳一邊敬酒,又看向王培禮、黃均泰兩人,笑得意味深長。
賈珝也舉杯笑道:“王老先生和黃家主,如此深明大義,也是讓人盛情難卻。”
王培禮沒有理會鄭元勳的戲謔,舉杯鄭重道:“永安侯客氣了,若無侯爺掃蕩天下,維穩太平,我等也無法安心做生意。我等隻是聊表心意而已。”
鄭元勳臉皮抽了抽,待到這話茬過了,才主動詢問。
“侯爺,今早之後,我與諸位義商也是商量了一番。陝地遭災,我等也不忍看百姓受苦,所以捐輸之事,還請侯爺拿個條例出來,我等一定照辦。”
賈珝卻擺了擺手,臉色不愉道:“酒桌上不談公務。”
“是是是,這些女子中,可有侯爺心儀的……”
其餘富商都是滿臉的疑惑,他們今夜來就是為了捐輸一事,賈珝不想聊是什麼意思?
眾富商都是人精,品味這話一番,難免臉色發黑。
賈珝不拿出個章程來,規定大家捐多少,這意思是讓他們自己來表示?看來他也想從中撈一筆,那這個度就不好掌握了……
就在這時,突然外間傳來一陣嘈雜喧鬨之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眾人紛紛看去,隻見一個錦衣衛大漢撞開了門,來到賈珝桌前跪稟道:
“侯爺,護送林小姐回府的人馬在路上遭遇了襲擊!”
“什麼?!”賈珝猛地拍案起身。
隻能“啪”地一聲巨響,案桌被拍的粉碎,餐食酒水灑了一地,眾人皆是膽戰心驚。
“是何人所為?”
“尚且不知,還在調查之中……”
突然鄭元勳臉色一白,他也是權謀鬥爭幾十年,才走到如今的位置,瞬間就感覺此事無比蹊蹺。
在揚州最恨林如海的,當是他們鹽商,而他們五家都在高壓之下選擇妥協了,還會有誰去襲擊林如海的獨女?
再說這個時間節點也太巧合了,今晚賈珝在望江樓宴請他們商討捐輸一事,林如海的獨女就遇襲了?
瞬間鄭元勳心中就推測出了兩種可能。
一是江、馬、程三家的殘餘勢力,在暗中蓄意報複;
二則,這林如海獨女遇襲,就是賈珝演的一出戲……
賈珝目光冷冷掃過一眾鹽商,雖一言不發,但每個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驚得後背一身冷汗。
賈珝快步出了屋,丁白纓跟上,一時屋內議論紛起,這突然的劇變,令眾人都是驚慌失措……
鄭元勳觀察著王、黃二人的神色,但見他們二人臉上詫異,看來對此事也是不知情的。
“黃老兄,今晚這又唱的是哪出戲?朝廷要捐輸,我等也答應了,沒必要將我等置於死地吧?”
黃均泰和善的笑了笑:“放心,錦衣衛向來秉公執法,隻要不是鄭家做的,侯爺也不會冤枉了好人。”
鄭元勳一頭的黑線,錦衣衛,秉公執法?
忽然一陣沉重、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一隊錦衣緹騎如潮水一般湧入,包圍了整個望江樓。
為首之人是一個身穿白色飛魚服,腰挎繡春刀的年輕千戶。他麵色陰鬱,目光如鷹隼盯著眾人。
“侯爺有令,諸位涉嫌買凶刺殺鹽運使林大人之女,特令原地緝拿盤問審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