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雲頂飛雪大如席,片片吹落點將台。
雲頂山下,馬踏飛雪,一條黑色細線急行風雪中。
“駕”
“駕”
“駕”
“.”
轟隆隆馬蹄,飛揚起雪塵,兵甲碰撞出嘩啦聲響,直行第九座山頭。
一隊十幾人的兵馬,呼喝如鳳,疾馳第九山!
很快,第九山的軍營大門遙望在前。
隻是隔遠望去,門外風雪中,有一個個人影。
個個身穿錦繡衣袍,自有儀態,一看就是平時養尊處優的主,隻是現在飛雪都沒了半隻腳,頭上,肩膀上的雪屑都鋪了厚厚一層,這些人都沒挪動位置。
就像是被罰站!
應該說,是這些人自願的。
“高參軍,還請看在你我往日的情誼上,務必通稟一聲,讓下官能見九中郎尊麵,不然在下心實在難安。”
一個身穿赤紅織金飛禽服,頭戴青玉冠,留有八字胡的中年男子,對著麵前一人低聲下氣道,眉眼十分懇切。
說著,這中年男子測過身,臉色變得十分難看,朝著身後幾步外一位身穿天青色對襟長衫,腰佩青玉帶的年輕人就是一聲斥喝,“滾過來!”
隻是這位年輕公子的臉此時有些鼻青臉腫,帶著窘迫,臉色漲紅,低著頭上前來。
細看之下,好似前幾日在軍營門口被當眾卸甲的一位世家子。
而那中年男子狠狠瞪了對方一眼,“逆子,真丟我郭家的臉!”
罵完,此人隨後對著麵前的高參軍,一副恨鐵不成剛的語氣,抱拳道:“高參軍,這逆子之前貪玩成性,我本想讓他來參軍磨煉下性子,到回收上戰場與妖魔廝殺為我郭家光宗耀祖,誰曾想這逆子竟擅自找借口離開軍營,跑去煙花柳巷找女子喝花酒,要不是昨天晚上郭某得到他被卸甲的消息,我還蒙在鼓裡。”
“郭某當時氣的不行,親自家法伺候,你說這事發生了,郭某也沒有臉麵見九中郎,可將軍剛在外與妖魔廝殺,立下不世之功,我們這些做下屬的卻在拖後腿,實在說不過去,所以下官必須要見尊麵,帶著這逆子磕頭謝罪。”
此人一番情真意切,臉上現在羞愧的表情,讓人看了,還以為字字發自真心。
而此人的身份是錦官城南的知事,屬文官序列,類似一地知縣的職務,下轄於道撫司,協同治理南城。
至於他麵前的高參軍,一身白袍鎖子甲,頗為幾分儒將之風。高羽看著眼前這位算是有幾分交情的同僚,眼皮往下一垂,語氣輕淡,
“郭知事,你確定你家公子隻是貪玩,要不要高某把他在勾欄裡說的話複述一遍?”
說著,高羽眼神一斜,看向對麵的年輕人。
對方被這眼神嚇得夠戧,身子一抖。
姓郭的知事聞言麵色一窒,嘴巴張了張。
“回去吧,如果這話真說出去,傳到了中郎將的耳朵裡,就可不是磕頭賠罪這麼簡單了,念在同僚一場,把心收收,遠離那些是非,服侍好將軍!不然不用將軍動手,不要怪高某不念舊情。”
高羽語氣平淡,說到後麵卻帶著一股寒氣。
對方真當他不知道他們的一些小心思不成。
郭知事臉色青白變幻了一陣,最後朝著高羽長拜了一下,“下官知道了!”
而高羽目光看向其他七八家,那些人見他目光看過來,驚惶不定的麵色像是變臉一樣,臉上擠出一點笑意,想要開口,卻聽就在這時,後麵山下傳來人聲馬嘶,不由朝後望去。
是一隊兵馬!
當頭為先的,是一位身穿赤甲,皮膚黝黑,目光湛然的大漢!
有人認出,此人是第九山中郎將麾下的三位驃騎將軍之一,名叫陸明。
一位平日裡低調,不顯山露水的驃騎將軍。
馬蹄轟隆聲迅速靠近,攔在軍營大門外的高羽抬手,轉身朝著看守軍營大門的甲士下令,“打開匣門!”
立馬,守門甲士“轟隆隆”升起精鐵打造的柵門,門口的那些人也趕緊讓路。
很快,那隊兵馬迅如疾風,轟隆隆未停,卷起一陣飛揚的雪塵,直接衝進了大門。
“砰”
柵門重重落下。
甲士重新列隊,把守在大門前。
那些在外的人影,看著這些兵馬的背影,眼神帶著一絲羨慕。
昨日中午的場景震動整座錦官城,上白頭天關妖魔的屍體被第九山兵馬押送回城,給親眼見到這一幕的人造成了極大的視覺衝擊。
那一座座如同小山般的妖魔屍體,觸目驚心,令人心顫!
上百頭天關妖魔足以摧毀數座府關,想想都令人覺得恐怖,可現在這些妖魔變成了屍體,被人斬殺,由此很快,第九山中郎將斬殺大批妖魔的消息不脛而走。
更令人震動的是,城中有強者察覺,那些妖魔屍體中赫然還有武藏大妖的碎片!
不止一頭!
這給了城中不少懷有心思的人當頭一棒。
這位中郎將實在匪夷所思,天雄關一戰剛結束,轉眼竟斬殺無數妖魔,一南一北,跨越萬裡。
像是有三頭六臂一般!
這讓一些在這期間搞些小動作的家夥,如坐針氈,就怕東窗事發,哪天門口響起轟隆隆的馬蹄聲,戰戰兢兢。
這下,第九山威勢更是如日中天,城中百姓對第九山抱有極大的敬意,而那些退出的家夥,腸子都要悔青了。
這一退,就再也沒機會了。
想想那百餘頭小山的天關妖魔屍體,那可是一座座寶山,難以想象用這些妖魔血肉會培養出多少強者出來,而這些資源自然造福的是第九山的將士!
“都離開吧,給你們機會了,怪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