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一日,一女子進入禪房,這女子用衣袖遮住了自己的臉部,這和尚以為是鬼魅不予理睬。
但是女子每日必來,和尚終有一日忍不住便問:來者何人?女子聞聽此言,放下了遮住臉部的衣袖,這臉上竟然無口,和尚大驚。
一得道高僧聽聞此言,進入禪房查看。原來,在和尚抄寫的經文裡麵,他發現了一個大日如來的如字,隻寫了左邊的女字旁,而沒有右邊的口,女而無口。知道和尚寫錯了字,這個字便化身為靈,告訴這個和尚寫錯了。
陳淵問完話,法眼全力運轉,靜靜看著這道身影,想要看清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同時,丹田金丹震顫,火爐齊開,血液如同江河奔湧,兩座神藏蓄勢待發。
出乎意料的,竹簾後,那道背對著的身影竟起了身,隨後悠然開了口,一口道出了陳淵的名字,
“陳淵,你與本尊有緣法在身!”
“年許前你還是一介體玄,沒有收到邀請,闖進了我這艘船,隨後借助眾人的力量成功突破天關,當時本尊根本沒想到會有今日這一幕。想不到再見麵,你竟已晉升武藏,而且神通不小,不輸之前那個想進船的半步龍虎,本尊倒好奇,你是怎麼做到的?”
“數百年間,本尊見過不少世人眼中的武道天驕,這些人卻遠不及你,本尊都懷疑你是某位天人轉生了。”
隨著這話落下,此人徐徐轉過身來,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
麵如冠玉,眉若朗星,三尺長髯,一頭黑發被木簪插的一絲不苟,內襯黑領,外套白袍,八尺有餘,儀表堂堂,整個人透著一股飄逸出塵的氣息。
陳淵見到此人的真麵目,再聽到天人轉生幾個字,有些敏感,眼皮微微跳了跳。
天人,他曾在提到白玉京時,聽豢龍氏提過一嘴,乃是超脫陸地神仙,映照一方天地的傳說存在,虛無縹緲,難以追尋。豢龍氏的董老頭當時就說過,有古老的傳言,說白玉京就是天人居所。
而他的來曆,是他從未對外人說過的秘密,自己自然不是什麼天人,但也確實是從天外轉生過來的。
對方三言兩語,想探聽自己的來曆,更確切地說自己修煉這麼快的秘密,怕不是無的放矢,有可能就是他偷偷跟著自己的目的。
他向來不乏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他人!
而且他經曆過的種種,讓他有自己的判斷。
想到這,心裡泛起冷意,臉上卻不動聲色,帶著淡淡金光的雙眼隔著竹簾與此人對視。
他心裡有底,並不懼此人,此人若是真有能力動手,之前陷落十萬大山時,早就動手了,何需鬼鬼祟祟,偷偷摸摸地跟在陳淵他們後麵。
至於,此人這幾句話間,話裡話外的意思,似乎在告訴陳淵,他就是這艘船的主人。
是生前,還是生後,問問就知道了。
“閣下知道陳某的來曆,陳某可還不知道閣下姓甚名誰,據我所知,這艘船的主人已經數百年前化道了,乃是一位龍虎前輩!”陳淵說這話時,眼皮輕抬了抬,看著對方的反應。
對方聽言,似乎看穿了陳淵的心思,嗬嗬一笑,“不用猜了,我確實於兩百多年前坐化,如今留下的不過是用秘法留下的一縷精魂,寄存於這艘日夜相伴的法船之中,漂泊四海,殘存度日。”
說到這,這人臉上流露出一絲追憶之色,
“時間真是過的太快了,本尊也好久沒與人痛快說話了”
接著,這人追憶起了自己的生平。
此人名叫溫言,字安侯,江淮人氏,大族出身,少年時素愛與人辨經,後闖出名聲,功名入仕,後厭倦名利場,還鄉歸田,整日與友人遊山玩水,拜訪江湖名流,煮茶論道,不知不覺間,修為精進迅猛,踏入龍虎,在江湖廟堂間闖出不小名聲,至於後麵,就落入俗套了。
這一番講述下來,此人沒有更多的言語去點綴,平鋪直述,讓人忍不住信服。
陳淵聽了,跟自己從各方得到關於這艘船主人的情報進行印證,覺得這人在這些話中應該沒有作假。
自己最早聽到的傳言,說這艘船的主人早年間是個駕船的普通武夫,經常在夜晚航行的船上,聽到天南地北的奇人異士談論江湖軼事和經言爭辯,日積月累有所感悟,從而得道。
說實話,這種帶著江湖浪漫主義色彩的傳言大多是虛假的,帶著一些不切實際,認真辨證,就會發現,從普通武夫的到龍虎大能的跳躍,就像是白丁通往士大夫階層的跨越,天賦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資源,丹藥,功法,神通根本圖
豈是聽彆人聊天說地,就能原地飛升的!
而對方道明的來曆,才是最符合現實的,大族出身,資源足夠,天賦異稟。
“陳某就暫且相信閣下所說的吧!”陳淵聽完對方的講述,臉色沒有什麼變化,隨後語氣一變,“但陳某不知道,閣下為何要跟蹤陳某?”
他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就看對方如何作答。
他說這話時,眼神毫不掩飾地露出鋒芒。
卻見麵對他的逼視,這位自稱坐化兩百多年的龍虎前輩,依舊一副溫潤淡笑,看穿一切的樣子。
“嗬嗬,陳將軍所顧慮的我知曉,溫某自然沒有彆的心思,隻是和陳將軍在青山縣一同殺那些妖魔,落在這十萬大山,想跟著陳將軍一塊找個出路罷了,畢竟好死不如賴活著,都苟活了幾百年了。”
他說的輕飄飄的,很自然,讓人很難懷疑,而且對方還強調,自己在青山縣幫忙斬殺妖魔了的。
而且這個理由也說得過去。
“那閣下又是如何找到陳某的?”陳淵眼中金光跳動,聲音有些變聲。
說到這,這位溫安侯衝著陳淵淡淡一笑,“這就是溫某的造化之功了,陳將軍當初來過我這艘船,留下了印記。”
這話說了半句,後麵半句就自然不用多說了。
算是點明了。
一盞茶時間後,“嗡”,三尖兩刃槍從那窗戶之上嗡鳴脫離,倒飛而回。
與此同時,一道青衣身影從那間破碎的窗戶裡飛了出來,直接飛躍甲板,衝出白霧,離開這艘船。
下麵,太歲山三位太保還在抵擋這艘船詭異釋放出的威壓,也在這頃刻間消失。
三人似乎得到了傳音,驚疑看了人影幢幢,燈火通明的這艘船一眼,隨後呼喝一聲,腳下一踏,跟著陳淵衝出了白霧,離開了這艘船。
等他們四人離開,那艘船上燈火很快簌簌而滅,窗戶上映襯出的人影也隨著燈火暗淡而消失。
很快,整艘船沉寂下去,白霧呼呼倒卷而回,隨後迅速沉入地下暗河之中。
一兩個呼吸的功夫,水麵很快恢複平靜,那艘船消失了個乾淨。
“陳中郎,剛才你進去發生了何事?看到了什麼?”
太歲山三人站在陳淵身側,就這麼看著這艘船消失,隨後目光看向陳淵,不由好奇發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