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生於村莊,長於村莊,除了短暫的求學曆程之外,臨近五十的他離開村莊的日子可能沒有超過三年。
是以,他的話也得到了一些村民的支持,要求退貨的呼聲減弱了不少,但米爾德賽克斯怎麼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呢?
米爾德賽克斯很清楚地,有能力同派克洛夫特商店交涉的唯有格蘭特一人,所以他編造了一個無恥的謊言,刺激了傑瑪·拉姆齊,讓她在某天清晨持刀劃傷了正要出門的格蘭特。
傑瑪·拉姆齊是一個堅強的單身母親,丈夫去世之後,她含辛茹苦地將兒子阿瑟·拉姆齊撫養成人,而阿瑟也沒有讓她失望,他聰敏勤奮,溫和體貼,考上了艾裡斯星著名的伍德豪斯大學。
阿瑟在五月節的時候回到村莊,與親朋好友們共同慶祝節日。但沒想到,拉斯波爾村莊是他人生的起點,亦是終點。在回家後不久,本來身體健康的他在與巴德的接觸中感染了吉薩瘟疫,不過三天就撒手人寰。
可悲的是,阿瑟本來可以離巴德遠遠的,但他秉性善良,見不得巴德總是站在院外與他可憐兮兮地搭話,所以他為巴德送了幾次飯。
這樣的善良葬送了他年輕的生命。而他的葬禮也沒有引起多大關注,五月節之後,村莊中爆發了前所未有的集體瘟疫,死亡與痛苦在人群中蔓延,所有活著的人都陷入了極度的恐慌之中。
在這些人之中,傑瑪應該是最痛苦的。她平靜地為阿瑟收殮了屍體,一滴眼淚都沒掉。
原本並不相信巫術的她逐漸開始與米爾德賽克斯接觸,終於有一天,她聽信了米爾德賽克斯的蠱惑,認為格蘭特才是那個將吉薩瘟疫帶到村莊的罪魁禍首。
格蘭特不懷好意地將巴德關了起來,讓巴德的病情進一步惡化,害了村子裡的所有人!懷揣著這樣的想法,她從廚房中找到了一把鋒利的小刀,在刀刃上塗滿了暗紅色的粉末。
那一天,格蘭特一夜未眠,他看著自己改了又改的離職申請,將它扔進了垃圾簍。眼見天色漸明,他隨意地衝了一杯麥片,接著就穿好衣服,準備到村工會辦公室上班。
走出房門時,他看到了站在屋外的傑瑪。傑瑪身穿灰撲撲的長裙,晨間寒冷,她將手縮在圍裙中,在微風裡瑟瑟發抖。
格蘭特以為傑瑪來向他谘詢醫療隊的進程,在阿瑟死後,她一直很關心其餘的病人。因此,格蘭特沒有絲毫防備,他微笑著推開並不能阻人的院門,和傑瑪打了一個招呼。
下一秒,傑瑪朝他衝了過來,她本想一刀捅進格蘭特的小腹,但是在將小刀從衣袖中拔出的時候,刀柄纏繞到了衣服內裡的雜亂線頭,這讓格蘭特有了些許的反應時間。
小刀深深地刺入了格蘭特的手臂中,劇痛讓他甚至沒有餘力叫喊。格蘭特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問道:“為什麼?”
揮出這一刀後,傑瑪的勇氣消失殆儘。她也呆呆地坐在了地上,直到格蘭特終於痛呼出聲,聞聲而來的村民們才將她送回家中。
村子裡唯一的醫生帕克·雷莫為格蘭特做了簡單的包紮,他年事已高,在身為助手的孫子也染疫臥床之後,帕克根本沒有為格蘭特采摘相應草藥的體力。
他隻能讓格蘭特像所有病人一樣,回家休息。在幾天幾夜的高燒之後,格蘭特緩了過來。
思緒回籠,現在,他手臂劇痛,渾身發冷,坐在諾伯裡家的屋簷之下,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雨幕。
他有預感,他也感染了吉薩瘟疫。猙獰的傷口依然傳來持續不斷的疼痛,這讓格蘭特想起阿瑟死的那一天,阿瑟的腦袋就這麼靠在格蘭特受傷的手臂上,一點點地在格蘭特的懷中咽了氣。
他怎麼會不心痛呢?阿瑟跟他是多麼相似啊,總有一天,他本來也該成為一個像自己一樣為了抱負重返山村的熱血青年。
他怎麼會不心痛呢。格蘭特眼前一片模糊,他將臉埋在膝間,無聲地哭泣著。
……
凱瑟琳瞳孔中的景色不斷變換,在薩克導師讓學生們自由討論的十分鐘內,她一直維持著這個略微有些彆扭的姿勢,一動不動。
馬林微微皺起了眉頭,他當然知道凱瑟琳就是那個沙利葉苦苦期盼的命定之人。但正因如此,他不能對凱瑟琳給予過多的關注。
可是這樣下去也有點不像話。再怎麼說,現在的凱瑟琳也隻不過就是一個懵懂的新人。
馬林走到凱瑟琳的桌前,輕輕敲了敲桌麵:“格林維爾小姐。”
眼前的景象重新變得正常,凱瑟琳發現自己依舊坐在教室的邊緣。
回過神後,劇烈的疼痛衝擊著她的腦仁,她勉強抬起頭看著馬林:“薩克導師。”
馬林臉上的表情更加淡漠:“就算再不喜歡這門課,也請你能夠認真去學。”
與此同時,與凱瑟琳隔著一個過道的多蘿西召喚出了美麗的蝴蝶,不少學生興奮地喊著馬林:“薩克導師!薩克導師!”
本想繼續教訓凱瑟琳的馬林轉過身,溫聲細語地誇獎著多蘿西。凱瑟琳揉著太陽穴,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彎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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