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一刀,等到慘叫停歇,等到男人的腦袋幾乎與身體分了家,顧懷才一身血地站起身子,踉蹌地朝著下山的路,一邊走一邊搖頭:
“他媽的神經病...”
……
獨棟的小樓前,一大一小兩個女子都安靜地坐著,沒有說話。
其實也沒必要再說什麼眼下已經近了黃昏,官府的布告已經貼了出去,李府的家仆也走到了北城,但還是沒有任何人見過那道青衫身影。
甚至連贖金,也沒有人去動過。
一切都好像在朝著最壞的方向發展,那個從益州來的書生,好像就要徹底從這座蘇州城消失了。
李明珠想不出來為什麼會有歹人對顧懷下手,若是陳年舊怨,也不該應到現在才對,但小侍女也不肯說,隻是呆呆地抱著膝蓋坐在台階上就和早上她離開時的樣子一模一樣。
像是完全沒了生氣,但感覺到外界的動靜後,又是平靜得讓人有些不安的語氣和表情。
她歎了口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來安慰眼前這個顧懷隨手撿來的、瘦小的侍女。
偶爾也會有點後悔,之前應該多了解一些他才是畢竟是名義上的夫妻,不管再怎麼抗拒逃避,成親是已經定了的事實,李明珠已經是顧懷的妻子,這會是她以後得人生裡最常被人提起的身份。
雖說是一時情急,才會答應這場荒唐的入贅,但過去了這麼一段時間,有些該想明白的,也漸漸想明白了,同時慢慢懂得了當初老夫人的那句話有些事情,就該早一點說清楚,不然總會生出些是非。
不管是明確地告訴他,以後隻能像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一樣生活,然後在旁人麵前應付過去;還是像朋友一樣,不至於做到相看兩厭一切都總該去做才對,之前那樣忙著生意逃著出門,把那個書生忘在李府邊緣的小樓裡,以至於現在他出了事,自己的腦海裡卻是一片空白這總歸是不對的。
隻要他能回來...
李明珠默默地想著,卻沒注意到有家仆快步跑過了月亮門。
“小姐,小姐!姑爺找著了!”
那家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絲毫沒管一旁小侍女亮起來的眼神,隻顧著對李明珠說著:
“姑爺是被人送到城門口來的,是家鏢行!那鏢頭說,過靈岩山腳的時候,見到姑爺一身是血地坐在路邊,還以為是劫道的歹人,當時就想放箭...”
大概是意識到自己扯遠了,那家仆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然後他們一問,姑爺說了句蘇州城就暈了過去,那幫子人還講點道義,把姑爺送到了城門口,看了布告才知道姑爺是李府的人,遣人送了過來...應該已經快到大門口了!”
微微怔住的李明珠慢慢站起身子,想要說點什麼,那邊的小侍女卻已經消失不見了,再一轉頭,隻在花園儘頭處看見一片衣角。
她笑了笑,也朝著李府正門快步走去。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難道真的是上天顯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