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抖動著,麻木地聽完後輩的彙報,眼神直勾勾地看向一個方向,仿佛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等到後輩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才發現他的視線落到了什麼上麵。
那首裱起來掛在牆上的定風波...
......
“錢家這次,保守估計得虧幾萬兩銀子,還打下了布匹的價格,讓那麼多流民有衣服可穿...實在是功德無量。”
李府正房的花園內,顧懷和李明珠正在院子裡下棋,顧懷執黑落下一顆棋子後,滿臉都是對錢家家主的敬佩:“而且還被那位王管事騙了一萬多兩,都這麼大年紀的人了,也不多長幾個心眼,實在讓人唏噓...聽說現在錢家的庫倉裡還堆滿了布料,朝貢的份額反正是沒他們份了,隻能去和那些有了自己絲織作坊的小商賈打價格戰,也不知道要賣到多便宜才能回一口氣。”
氣色好轉了許多的李明珠並沒有說話,隻是落下一顆棋子,然後歪著頭看他,模樣倒是有幾分可愛。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這件事跟相公真的沒關係嗎?”李明珠想了想,“那天沒能競價過錢家,馬上就有小作坊找了上來...而且那位王管事把那些織機賣給李家的價錢也太低了些。”
她挽了挽頭發,低頭笑了笑:“可能妾身做生意做多了,就不太相信會撿到這麼多的便宜...”
“跟我確實沒關係,”顧懷一臉的誠懇,“或許隻是錢家那位太倒黴...老天爺一向看不慣太囂張的人。”
他對上了李明珠的視線,好像在那雙漆黑的瞳孔裡看見了自己的倒影,有那麼一瞬間他都覺得這個聰慧的女子應該猜到了些什麼。
他低頭落下棋子,轉移了話題:“不管怎麼樣,這件事情應該是告一段落了,錢家的爛攤子沒個幾年根本收拾不完,李家這邊,你身體漸漸好起來,我也不用再去鋪子裡坐著無所事事,至於生意就更好做了,有了新式織機,朝貢自然是要做到底的,普通市場的話,未來幾年估計都要殺得血流成河,做不做都行,我的建議是彆做了免得再摻和進什麼破事裡...”
李明珠拄著下巴看著他,直到他有些尷尬地停了下來,才笑道:“相公也很適合做生意呢。”
她想了想,側臉在陽光下顯得有些紅潤,做過了不知道多少心理掙紮,才輕輕開口:“相公...”
“嗯?”
“我們圓房吧。”
顧懷手一抖,一顆棋子落到棋盤,打亂了已成圍剿之勢的一角: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