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連綿的子彈攜帶的動能還是會對重騎兵和他們身下的戰馬產生強大的衝擊力,也許會有那麼一批因為被子彈覆蓋而落馬,而死去,但已經不再會上演那種血肉之軀越不過彈幕的場景了。
他的眼角輕輕抽動了一下,直起了身子。
“傳令,把鐵浮屠調出來。”
......
一支顏色和那條黑蛇完全不同的重騎兵加入了戰場。
他們的人數略少,鎧甲略粗糙,甚至氣勢也遠遠不如那些越過黃河的黑甲重騎,他們出現在步卒大陣的後方,打的旗號曾經出現在江南戰場。
當時的他們隻有一百人,但衝破了那座屹立在城外的大營,在後來江南之戰平息後,鎮守臨安的李易總是能想起當初那一幕,所以他開始試著把活下來的鐵浮屠變成一支獨立的、成建製的軍隊。
這很費時費力,過去了整整半年,也不過是把當初那支鐵浮屠的數字翻了幾番,在接到北上的調令後,李易曾猶豫過要不要帶上他們,因為行軍緩慢的重騎兵和他需要帶著輕騎快速北上的職責完全是兩個極端。
還是帶上吧,他想。
在後來的戰爭裡,這支鐵浮屠重騎並沒有出戰,等到大批列裝火槍收複了真定,他們也沒有出場的機會,但是這一次顧懷將他們帶到了河間,然後選擇在這一刻讓他們從戰場的另一個方向,迎向那些可能會衝穿整個軍陣的遼人重騎。
在那條黑蛇越過黃河前,這些鐵浮屠並沒有任何存在的意義,他們融合不進步卒大陣,也沒辦法對兩翼來去如風的輕騎造成威脅,平坦的灘塗不適合埋伏,需要整隊列裝也需要時間提速的鐵浮屠就有些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但這一刻他們尋找到了自己的使命,或者這也是顧懷將他們帶來的理由,正麵作戰這些鐵浮屠當然不是遼人重騎兵的對手,但起碼他們可以在如同棋盤的戰場上做到最基本的一件事。
兌子。
如同當年一樣,沒有戴上頭盔的王五持著他的大戟,身處全軍之前,在他的麵前是廝殺正酣,每一刻都有許多人死去的戰場,在他的身後是完成了著甲,準備衝鋒的七百鐵浮屠。
他聞到了血的味道,再一次找到了那種活著的感覺。
獵獵作響的旌旗下,魁梧的漢子舔了舔嘴唇,毫不掩飾自己臉上的猙獰與狂喜: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