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昨天晚上,為什麼在那條巷子外麵鬼鬼祟祟的?”
“我再給你一點時間整理語言,告訴我,你昨夜有沒有聽見什麼不尋常的聲音,看見什麼奇怪的人?”
所有錦衣衛都像瘋了一樣,查著任何可能與昨夜那件事有關聯的人,他們一遍遍地在那條巷子進出,試圖找到最為微小的一點痕跡,甚至以巷子為中心,敲開了一扇扇權貴們的門邸,審著一個個可能有著線索的百姓。
如果說以往錦衣衛還有所約束,那麼在這一刻他們就是出籠的瘋狗,這個由顧懷建成,如今成為天子親信的間諜衙門,第一次毫無掩飾地在京城掀起風雨。
然而大部分錦衣衛,都沒有什麼想借著這個機會抖威風的心思,一是因為這半年來他們督查官吏監理民間,早已不是什麼草台班子,二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次陛下是動了真怒,指揮使大人是動了真怒,如果不能找到什麼線索,整個錦衣衛都可能再次淪為那條破落巷子裡的破落衙門!
就在這樣的瘋狂裡,原本一些微不可見的痕跡被找到,一些線索被串連起來,封鎖半日的城門終於被打開,然而每一扇城門旁都有錦衣衛帶著士卒在仔細的檢查著進出的每一個人。
“動手的人不會太多,而且都很細心專業,並不是什麼發了失心瘋的蟊賊,如果不是一株歪了的花草,甚至查不出他們摸進宅邸的路線。”
“他們用來藏人的地方應該不遠,京城如今沒有宵禁,擄了人趕夜路太容易引起彆人注意。”
“沒有任何血跡以及掙紮的痕跡,目的不是財色,根據經驗來說,那個人應該還很安全。”
“把事情做得這麼乾淨利落,那麼,他們是想將她帶出城?為了防止意外,成行的人應該不少,但也不會多,同時他們還必須有能藏下一個人的工具,比如馬車和貨箱。”
“大人說了,重點注意長相偏遼國的人,還要考慮口音,一旦不是京城本地口音,就得往死裡查!”
一個個錦衣衛死死盯著城門進出的百姓,甚至細致到了包袱都要打開看個具體的程度,由此自然引來些怨聲載道,隨著時間推移,每一個錦衣衛的臉色都越來越凝重,越來越難看。
他們找不到。
難道那些賊人沒打算出城?難道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到最後連錦衣衛指揮使蕭平都親自來到最繁忙的東直門坐鎮,聽著喧鬨的動靜,麵無表情。
而在西直門外,幾輛馬車的出現,引起了錦衣衛的注意。
“國舅爺府上的車?運什麼的?去碼頭送貨...打開,我叫你打開!看不見我身上穿著什麼?”
幾個錦衣衛並沒有膽子收下生意人慣例性塞過來的錢,他們細致地看過馬車裡的每個角落,又仔細地審視著十幾個隨行的奴仆,還有那個自稱幫國舅爺打理部分生意,富家翁模樣的生意人。
感覺沒什麼問題。
他們最後揮手放行,看著那幾輛馬車駛出城門,消失在官道上,某個錦衣衛總感覺有些不對,但又想不出來不對在哪裡。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察覺到馬車的車廂比看起來要小的。
而在徹底遠離西直門後,幾輛馬車中的一輛,緩緩改變了方向,幾個隨行的奴仆也慢慢直起了腰,一看就訓練有素地警戒起了各個方向。
道旁的樹林裡,一個儒雅高大的中年人平靜地走入馬車,掀起車廂地麵的蓋板,看著那個小小的侍女,眼裡是深厚沉重的欣慰與憐惜。
“複國,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