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回頭看著他,沉默片刻之後,說道:“所以你早就猜到了我不會直接跟他回去,才會帶我來定州城,就是為了讓他主動離開,對麼?”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和那位靖北侯,是一類人,”夏則輕輕笑了笑,“大概是因為一起生活了很久的原因,所以他不可避免地會影響你,縱觀他在魏國做的那些事情,不難想象出他雖然一直想表現出自己是個刻薄冷漠不在意權勢,不遵守規則的人,但麵對著善意,卻總會選擇站出來所以我自然會理所當然地認為,你不會真的拋下西夏,拋下這些日子來的一切選擇不負責任地離開。”
“可我要是真的走了呢?”莫莫認真問道。
夏則走到她身邊,看著天邊籠罩大漠的火燒雲,殘陽的斜光映照著他的臉龐,隻見他平靜地說道:“那麼就證明,這世間有些事情,是真的該過去了。”
聽見這個回答,莫莫沉默下來,夏則也沒有再說話,兩個人靜靜地看著天邊,一直到殘陽消失在地平線,夜幕壓向城池,而那支大魏的最後一支騎兵也早就消失不見,莫莫才開口道:
“可我還是會走的。”
“哪怕他這樣對你?”
“如果最後我和他好好商量了,他還這樣鬨脾氣,那我也會生氣的,”莫莫說,“之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我們有半個月沒有說話,但有一天他還是把最後剩的一塊餅給了我,然後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既然這次沒有機會好好和他說清楚,那麼以後總還是有機會的。”
夏則的目光輕輕閃爍了一下。
“其實從進入蘇州開始,他就變了很多,你剛才說的那種責任感,讓他這兩年變得很忙,也離我很遠,”莫莫輕聲說,“有時候我會覺得一轉身他就會消失不見,可聽到你說他不顧一切地到了西涼,我才知道原來不管是去了河北的他,在打仗的他,鬨脾氣的他,還是遇見了其他人的他,其實都是兩年前,那個帶著我走過了很多地方的他。”
夏則沉默許久,才複雜地笑道:“這樣啊。”
他比莫莫高很多,最近一段時間的忙碌好像讓他更疲倦了一些,鬢角的白發規矩地梳著,讓他多了些滄桑的味道。
他負手說道,“魏人離開之後,遼人重來之前,西夏便要迎來最平靜也最珍貴的一段時間,最後究竟會走到哪一步,便拭目以待吧。”
他微微欠身,行禮離開:“那麼,該處理政務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