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屏,鳥鳴微囀。
雲昭坐在亭中品茗,看亭下幾位侍女鬥草。
年輕美貌的侍女笑鬨著,嬌聲似鶯啼,正和著滿園春色。
雲昭看了一會兒,便神思飄忽,思索起如何讓那員外郎升一升官,如何為自己再拉攏些人。
她已知道江聿風近來準備考科目選,並拜在了崔太傅門下,還與崔湛走得頗近。
然而知道這些,卻並沒有什麼用處。
雲昭苦惱,這裡頭,似乎沒有她可以見機插手之處。
她低眸,昳麗麵容隱在茶水蒸騰起的霧氣中。
總感覺……江聿風,她是不得不去拉攏試試了。
崔湛的冷,在洛京算是出了名了,除了江聿風,她還從未聽聞過另一個名字與他同時出現。
也不知江聿風是怎麼與這等人物交好的。
她想籠絡崔湛,便得從江聿風下手。
然而江聿風,威逼利誘都不動心,雲昭對此鬱悶不已。
他既不愛名不愛權,那入京來做什麼?在嶺南做他的閒散世子,不好嗎?
……對呀,他入京來做什麼?
雲昭恍然,她先前隻顧著想江聿風為何不認她,卻一時忘了,他入京的舉動,本就是疑點重重。
這位曾經的江小世子,請旨自願放棄世子之位,以一介布衣的身份,科舉入京。如此千辛萬苦,他定有所求。
若有所求……那便好辦了。
雲昭睫羽輕顫,又想起一些事。
永安侯的案子那麼有名,為何江聿風在得取探花之前,竟沒有一絲一毫關於他身份的風聲泄露?
大約,這本就是他蓄意為之。
三郎啊三郎……你想做什麼呢?
雲昭抿唇,輕輕笑了一聲。
亭下,幾位鬥草的侍女正好決出了贏家,那勝出的侍女雀躍歡呼,幾人大著膽子,與侍立在公主身邊的瓊華討賞。
瓊華笑罵幾句,卻是摸向腰間荷包,要給她們遞銀子。
那幾人更是高興,吉祥話一捧一捧地說出來。
雲昭輕抬目,烏濃睫羽下眸底含笑:“怎麼光與瓊華討賞,不把我放眼裡了?”
“瓊華,不許給她們。”
幾人微微一怔,旋即明白過來公主心情甚好,於是轉向雲昭,漂亮話如珠串般連綴而出。
雲昭的確心情甚佳。
她總算找到了可以籠絡江聿風的契機。
至於是什麼,並不難查。他那樣宣揚永安侯之後的身份,多半,與永安侯有關。
而永安侯之案,又與靖王有牽扯。
如此……何不用江聿風,攪亂洛京這一池渾水?
她這般想著,笑盈盈開口,賞了那幾位侍女不少東西。
眾人又是一番謝恩,說笑間,幾位內宦向這裡走來。
雲昭拂手,侍女們紛紛退下。
為首的內宦行過禮後,說道:“啟稟殿下,宮裡送來了櫻桃宴請帖,還請殿下過目。”
瓊華上前拿過請帖,遞交給雲昭。
櫻桃宴也是朝廷為新晉進士舉辦的眾多慶賀宴會之一,與曲江宴一樣,亦會有朝臣國親出席,不過規模稍小一些,宴請的人也少些。
雲昭打量過請帖,想起先前聽門客們說起過,這回櫻桃宴是靖王負責。
按舊例,六部的一些重要官員也在受邀之列。門客們自然勸說雲昭要去一趟,與進士、官員多見一見。
她忖度片刻,淡聲:“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