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文彥猜到他想問的是什麼。
考慮到兩家人的關係,長柏也對自己這“粗鄙武夫”沒有什麼歧視,還很敬重,故此也是暢所欲言,除了一些特彆緊要的軍中機密,其他皆是全盤告知。
了解到朝廷正在向西夏調兵,堂上的袞袞諸公都已明確必行此戰的決心,長柏不由心中一振,暢聲道:
“理當如此!區區邊陲小國,竟然也敢挑釁我大周,真當我大周人人可欺不成?!”
相對於長柏的振奮,楊文彥身處軍中多年,卻是沒這麼樂觀。
看在長柏關係親近以及可造的份上,思忖片刻,說道:
“我知你心有熱血,但此戰猶然未定,不可盲目樂觀。”
長柏知道自己還是門外漢,於是誠懇地行了一禮,恭聲問道:
“請彥哥哥教我!”
楊文彥點了點頭,答道:
“從紙麵上看,我大周近些年軍隊人數眾多,但其實不然,就連京中,你若是家中有人在禁軍中任職,就能發現應卯人數遠遠足不了額,更彆談地方軍隊了。”
楊文彥見長柏臉色一滯,繼續道:
“按道理來說,大周精銳應當儘在禁軍,拱衛皇城,但你是自家人,我也同伱說一句真話,在我們這些軍功勳貴裡流傳著一句話,禁軍河北軍和京師軍‘武備皆廢’,唯有陝西軍可用。”
這時,楊文彥又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但此次大周和西夏之爭,陛下已經有言,陝西軍須得原地駐守,以防靈州兵敗後,西夏兵鋒直指京畿。”
“這……?”長柏眼裡露出不可思議。
若是真如楊文彥所言,此次靈州之戰,官家不讓調動陝西軍,那大周調動的兵馬豈不都是“老弱病殘”?
能打的軍隊不上前線,反而在後麵督戰看戲?
而且未戰就先考慮兵敗。
無論如何,此舉都不利於軍心。
若不是念著忠君體國的本分,長柏都要說一句“陛下糊塗啊!”。
“那此戰還有必要嗎?”長柏躊躇道。
這樣說來,此戰似乎已經是一場未戰,就先顯露出了敗相。
那還有打的必要嗎?
楊文彥虎目一瞪,喝道:
“打,自然要打!靈州是我大周唯一的養馬地,若是如燕雲十六州一般被占,那以後的‘歲賜’更是須得往上漲幾番!”
對於大周的兵家而言,歲賜和歲幣就是他們心中不可言喻的痛!
明明當年那場戰還能打,遼國已然是後繼無力,但縱使他們在朝堂上群情激奮,戰爭還是被先帝強行叫停,“成就”了兩國之好。
這也導致官家和皇帝們看到了“議和的好處”,就連西夏,朝堂上下居然也用付出和收獲不成正比的商賈思維,也給了歲幣!
隻不過為了名聲好聽些,才另取了一個“歲賜”的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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