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的采訪陳影找借口避開了。
回到放轉運籠的車上,陳影有點疲乏的靠在椅背上捏鼻梁。
二妞回去山裡,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豹子欺負它。
這小東西也就能抓點旱獺鼠兔什麼的,岩羊崽子對它來說難度都不小。
陳影覺得心裡堵得慌。
他想起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老師經常跟他說,做獸醫的,有時候要學會“心硬”一點,不然自己會陷入很多自擾的麻煩。
老師還說過,他的性格其實不太適合做動保,當個單純的獸醫會更好一些。
可陳影不相信,年輕氣盛嘛,總覺得要有熱血才能做好這一行。
但現在,如果有機會,他都不確定自己會不會乾出把二妞打包帶走的事。
外麵還在拍照采訪,估計還得等半個小時才能收工。
陳影昨晚上基本沒怎麼睡覺,跟二妞待了大半夜,跟它說了好多事情,也不知道這傻妞能不能記住。
甲木溝的幾個貓太聰明了,金雅也隻是單純熱情,跟二妞比起來,它就是一隻小聰明。
額頭靠在車窗上半眯眼睛打盹兒,突然看到一雙眼睛從車窗下冒出來,差點沒給陳影魂嚇飛。
仔細一看,居然是禦姐猞猁。
“你怎麼在這裡?”
陳影回頭看了一眼。
轉運車停在最邊上,其他人和車都隔了一段距離,猞猁呆的這個位置正好視線死角,沒特彆注意根本看不到它。
陳影左右看了眼,把車窗打開,禦姐猞猁輕鬆跳進來。
“那個傻大頭你讓它進山,不怕它餓死啊?”
“彆叫它傻大頭,它有名字,陳二妞。”
這是他一點點私心。
像豹姐金雅它們,陳影再喜歡也沒想過占為己有,是因為他知道,沒有他這個兩腳獸,那幾隻毛茸茸也能瀟灑自在的遨遊山林。
但二妞不一樣,它傻是真傻,菜雞也是真菜雞。
堪稱食物鏈頂端的猛獸,把自己活成小可憐,估計也就它一個了。
禦姐猞猁調整了下自己的趴臥的姿勢,下巴放在前爪上。
“我可以幫你看著它,但是你要答應我,給我找個最好的對象,我要生一窩最好最好的寶寶。”
陳影一直沒問,禦姐猞猁怎麼對生寶寶這麼執著。
還非要最好的對象,生一窩最強壯的寶寶。
說到這個話題,禦姐猞猁哼哼唧唧的不樂意回答。
被多問了兩句,它瞬間變臉,從陳影大腿上狠狠踏過去。
“都叫你彆問了,還問,還問!”
禦姐猞猁從車窗鑽出去後,氣呼呼的小跑了十幾米,突然又跑回來,看著陳影。
“我答應你的不會忘記,你也彆忘記,不然……”
猞猁牙還是挺白淨的,是個愛乾淨的妹子。
這邊的動靜終於還是讓人察覺了。
有個記者正巧回頭,拍下了猞猁跳出車窗後,又回頭和車窗內的陳影互視的畫麵。
禦姐猞猁很敏銳,看到有人關注這邊,扭頭就跑。
“陳醫生,剛才那隻是猞猁吧?你和它很熟悉?”
“也不是特彆熟,在卓乃湖的時候遇到過幾次。它和二妞的關係比較好,估計是看到二妞放歸專門過來打招呼的。”
陳影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記者拿著相機和收音設備,整張臉寫滿“我不傻彆驢我”的表情。
陳影朝他笑了笑,低頭玩起手機。
很快,采訪拍照告一段落,所有人回到不凍河管護站。
主管部門的領導和記者先離開,陳影則打算在這裡待一晚,明天再回去河源管護站。
正好尹力他們從值守的保護站撤回,繞點路過來接他。
傍晚,禦姐猞猁又找過來了。
它叼著一隻肥嘟嘟的兔子,趴在管護站外麵旗台邊緣,一邊撕扯一邊好奇的打量管護站門口來來去去的人。
管護站的小夥子們也好奇,但他們沒有貿然靠近,也沒想過去投喂猞猁姐。
紮西大叔正好端著一盤子炒肉從猞猁麵前路過,看了眼猞猁爪下按著的兔子砸了砸嘴巴。
“這頭猞猁子還不錯,抓的兔子是最肥的。”
他把一大盤炒肉放在食堂桌上,招呼陳影過來吃飯。
“我們那邊牧場兔子快要鬨災了,聽說河源那邊的鼠患也很嚴重,這要是能多點猞猁子,我們就不用那麼頭痛怎麼無害除鼠除兔子。”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正好還有兩個一起吃飯的搭子還沒來,陳影乾脆跑去旗台邊找猞猁姐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