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保深深的望著帶人走出皇城的嚴紹庭,而後才另帶著人回到宮中。
進了宮,馮保先找到了乾爹呂芳,說明了午門前的事情。
呂芳沉吟了良久,深深的看了馮保一眼。
“這位嚴少爺今日算是幫你一把了。”
馮保麵露狐疑:“他今日幫了兒子?”
呂芳歎氣道:“陛下今日是叫你廷杖那周雲逸,還是讓你杖斃了他?”
“廷杖二十……”馮保的聲音小了一些,反應明白過來後,頭也低了下來。
呂芳嗯了一聲:“現在明白了吧,你得記著嚴少爺今天這份恩情。”
馮保想了想,抬起頭道:“可是……”
呂芳卻是揮手打斷,反問道:“嚴少爺今天是不是還在午門前說,今冬天不降雪全是因為時節原因,無關任何人和事?還說等年後,不日便會降雪?”
馮保有些不太明白的點點頭。
呂芳得到確定的答案,便站起身:“我去與陛下稟告此事。你啊,還是多琢磨琢磨這件事吧。”
馮保大抵一時半會兒是琢磨不透的,見乾爹要去陛下那邊,他連忙起身。
“兒子恭送乾爹。”
……
宮外。
嚴紹庭帶著人,看向被家人抬上馬車,已經斷了腿的周雲逸。
自己下令打斷周雲逸一條腿的事情,這會兒已經是從午門那邊傳出來了。
周家人皆是怒目看著自己。
嚴紹庭沒有理會這幫蠢人,而是從懷裡掏出一隻錢袋子,丟給了在場的錦衣衛小旗官。
“讓兄弟們下了值拿去吃酒。”
小旗官滿臉笑容的接過錢袋子:“小的們多謝大少爺賞。”
趕走這幫殺才後,嚴紹庭便獨自一人打馬讓嚴府回。
隻是心情卻並不輕鬆。
自己是嚴家的身份,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的。
彆看自己今天打斷周雲逸那個蠢貨的一條腿,是為了保住他那條狗命,但人家絕對不會對自己抱以感激的。
而自己也不可能乾出殺父滅祖的事情。
這和如今的禮法完全不容。
一旦自己現在將老嚴頭和那位獨眼龍殺了,或者是將他們告到隻知修道成仙的嘉靖那裡去,那自己這輩子便再無可能在仕途上有什麼大作為了。
沒有人敢用一個能將祖父和親生父親弄死的人。
嚴紹庭必須要承認的是,嚴嵩和嚴世蕃兩人那是真的壞事做儘,也理當罪該萬死。
可他也必須承認,自己今日之所以能在午門前就敢搶了馮保的差事,將周雲逸的腿打斷,也是借了嚴嵩、嚴世蕃的勢。
麵對如今這尷尬的身份,自己也隻能是爭取快一點讓嚴家和自己平安著落。
嚴紹庭不由想到之前在午門的時候,那周雲逸怒罵自己和嚴黨乃是一丘之貉。
他不禁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彆人當奸佞,整日勾欄聽曲,享受榮華富貴。”
“自己這個奸黨,卻是難做啊!”
自己如今不但要避免被嚴嵩和嚴世蕃這兩個罪該萬死的隊友拖累。
還要保證自己不會和嚴家一起被清流弄死。
且還要確保大明朝不會落入那幫隻會當噴子不乾正事的清流手裡。
同時,自己還要給大明朝最大的貪汙犯嘉靖搞錢換取好感和保護?
最後才是一步步改變如今這病入膏肓的大明朝。
一想到這,嚴紹庭就恨不得再死一次,看看能不能換一個好開局。
隻可惜這個世界沒有重頭再來。
不多時,嚴紹庭已經是心思沉重的回到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