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曆十一年七月初十,日本,關原!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德川幕府一方的刻意安排。
楊秀清和楠木稻子率領的“朝日聯軍”被德川幕府軍的總大將,同時也是將軍“後見職”的德川慶喜率領的幕府聯軍堵在了伊吹山、笹尾山、鬆尾山、南宮山圍成的關原盆地一帶。
楊秀清此刻就站在曆史上毛利秀元布陣的南宮山的山巔上,山風卷起他的龍袍。腳下的朝鮮天兵正在架設火炮,十二門從英國進口的阿姆斯特朗後裝炮的炮管在月光下泛著寒光,散著殺氣。他轉身看向跪在一塊岩石旁的長州藩代表井上馨,這個二十八歲的藩士額角還帶著前日和德川軍交手時留下的擦傷。
“明日卯時,貴軍須佯攻天滿山東麓山腳下。”楊秀清用劍鞘挑起地圖,在配桃山的山腰劃出一道弧線,“待仙台藩舉火倒戈,爾等再全力猛攻,於伊達家前後夾擊敵人。”
他的話被楠木稻子翻譯成了日語。
井上馨喉結滾動。他可不是什麼真約派的狂信徒,之所以投在了真約派一邊,就是因為他的主家毛利家想要一雪二百六十年前關原之戰後的恥辱,當然了報酬也是需要的!他握緊腰間的太刀,刀柄纏繩已被汗水浸透:“若我軍突破配桃山德川慶喜本陣.”
“戰後毛利家可收回安藝、備後、備中、出雲、石見、隱岐的失地所領可以增加到100萬石!”楠木稻子突然開口。她披著繡滿稻穗十字的祭袍,指尖劃過井上馨的刀背:“天父見證,背約者永墮硫磺火湖!”
井上馨的瞳孔在火把映照下收縮如針尖,重重朝楊秀清一拜:“毛利家願為東王死戰!”
楠木稻子湊到井上耳邊,低聲道:“不需要你們毛利家死戰為東王戰死的光榮屬於我!”
配桃山,慶喜本陣。
德川慶喜將法國紅酒倒入漆器酒杯,深紅液體漫過杯沿,在梨木案幾上彙成細流。他卻渾然不知,也不曉得在想什麼?
勝海舟的獨眼在燭光中閃爍:“榎本提督的蒸汽艦已至江戶灣,三日後可抵達大阪灘。”
“太遲了。”紀州藩首席家老水野忠乾攥碎手中的和果子,紀州腔裡壓著怒火:“朝鮮天國的蒸汽炮艦早就封鎖了整個瀨戶內海!幕府海軍的那幾條破船哪裡是對手?”
鬆平容保突然撩開幕簾,山風裹著朝鮮軍營的軍號聲灌入軍帳。這個會津藩主指著南宮山巔的點點火光:“二百六十年前,神君在此大破西軍十數萬!而今夜我軍有八萬,賊寇不過五萬.優勢在我!”
“是五萬七千三百人。“勝海舟擦拭佩刀,刀銘“備前長船”映出他緊張的有些抽搐的嘴角:“含真約護教軍兩萬兩千,薩摩洋槍隊八千,長州奇兵隊六千,土佐槍兵三千和肥前藩兵兩千五百。”
德川慶喜突然猛地起身,帶翻了案幾:“諸君可聞南宮山下歌聲?”
“櫻枝化鐵槍,彈丸似神臨,硝煙破霧行,火雨葬此身”
真約派的《殉道歌》的旋律穿透夜幕,南宮山腳的萬千火把連成璀璨星河。
七月十一。
晨霧未散,木曾川兩岸的炮火已如雷霆一般炸響。護教軍笹尾山本陣,楠木稻子站在隊伍的最前列,她的目光掃過身後兩萬名真約武士——他們緊握天曆三年式步槍,刺刀在晨光中如同一閃亮的叢林。
“今日,我等皆為殉道者!”稻子突然解開胸甲的係帶,沉重的鐵甲砸在地上,揚起一片塵土。她接著摘下頭盔,黑發如瀑般散落,在風中狂舞。
護教軍士兵們屏息凝視,隻見她褪去戰袍,僅穿一件單薄的白色和服,腰間卻纏滿雷管與炸藥。
“天父在上!”她高舉起一麵稻穗十字旗,聲音穿透戰場喧囂,“今日,我等以血肉鋪就通往天國之路!”
護教軍士兵們發出狂熱的呐喊,有人撕開自己的胸甲,有人摘下頭盔,更多人開始高唱《殉道歌》。
“櫻枝化鐵槍,彈丸作神威臨!”“硝煙破霧行,火雨葬此身!”“魂隨天旗升”
歌聲如怒濤般席卷戰場,連朝鮮天兵的炮火都為之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