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分感謝起點爸爸【縱橫墨遲】的500打賞!(欠12更,會補的)
……
“好了,鮑比,彆叫了……”
彼得拖著長音睜開眼睛,把一條金毛大狗的腦袋揉進懷裡,搔了搔它的下巴,等到它不再叫喚,才在鄰居的叫罵聲中長長打了聲哈欠。
揉著眼睛坐起身來,一瞬恍惚之後,彼得才意識到這就是自己的家。
和雄鷹鎮裡許多其他年輕人一樣,彼得在學校周圍買了這所房子。
整扇玻璃的窗戶,平整光滑的牆壁和天花板,建築時還在樓板裡埋了通熱水的管子,腳踩上去熱乎乎的,不像往年冬天,要是柴火添得不夠,後半夜爐子滅了,能把人活活凍醒。
凍死的也不少見。
樓高4層,一層兩戶,彼得來得晚,隻買到了第4層。
不過頂樓也有頂樓的好處,比如不用聽天花板上鄰居的腳步,每天睜開眼,也能看到遠處的風景。
起身拉開窗簾、打開窗戶,清晨陽光灑入屋內,清新而冷冽的空氣撲麵而來,讓彼得多少精神了些。
被子懶得疊,彼得脫下睡衣丟在床上,抓起放在椅子上的衣服胡亂套了,踩著拖鞋來到廚房,點燃小煤爐,將一隻大鐵壺灌滿水坐在上頭,轉頭來到衛生間,開始坐在馬桶上犯迷糊。
這間房子售價168金幣,本來按照這個價格,彼得就算把全家都賣了都買不起。
不過好在男爵大人允許借貸購買,每月隻要付出437銀幣,連著還上80年就能真正擁有這間房子的產權。
總共好像得還400多金幣?
雖然他每月的薪水有624銀幣,算上加班費還有更多,以如今雄鷹鎮的物價,還完貸款也夠他自己活得好好的。
而且再過幾十年,就能把這成本攤到孩子身上了。
不過以彼得的性格,就算是有上述條件,也絕不會動心思買這房子的。
可他父親卻極力要求他買下來,甚至不惜每月分擔他一半的貸款。
按照老頭子的話講,且不說將來自家孩子能在鎮上的學院上學,本身就占著便宜;而且買了這房子,就相當於入股了格裡菲斯家族。
再過十幾、幾十年,那就是正經的“城鎮居民”,“雄鷹城土著”,比隻能種地的泥腿子和那些外來戶高到不知哪裡去了。
說句不好聽的,就算是將來鬨饑荒,有這房子在,他們也是最後死的那批。
這也有道理,彼得一家雖然是自由民,但在雷文男爵到來之前,那日子過得……
“嗚——”
水壺呼哨著響起,彼得站起身來,用一截粗麻繩擦了屁股,來到廚房,將那一大壺水取下來,抓出幾把炒過的豆子和玉米放在大盆裡用開水衝了,用勺子攪勻放在地上“鮑比!”
金毛大狗在地上打著滑撲啦啦衝來,埋頭開始猛吃。
彼得把剩下的水倒進臉盆,又取了個陶罐,倒進昨晚買的牛奶放在爐子上,端起臉盆去了衛生間。
魔法燈具用不起,但好在這時候外麵已經亮了,客廳通透,陽光打進來也算不上黑。
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把熱水衝溫,又從臉盆裡舀一點水到漱口杯裡,彼得抄起牙刷——也就是木頭條子綁豬毛——沾上一點細鹽在嘴裡攪合起來,對著鐵鏡子齜牙咧嘴。
這玩意便宜得很,1銀幣就能買上一麵,精薄的鐵皮,雖然不能和天使之耀比,但也能照出人影,缺點就是得注意維護,但凡沾上點水,一晚上就得生鏽。
說起來,聽說現在要是結婚,男人家裡最少要有一麵銅鏡子呢。
刷牙漱口、用天使之擁將臉洗乾淨,彼得剛用毛巾擦了臉,忽然聽到鮑比又叫了起來。
“糟糕!”
著急忙慌地衝到廚房,果然,爐子上的牛奶已經煮沸到溢了出來,在小煤爐上留下了點點白色,又轉眼間化為焦痕。
趕緊把它提出來放在桌上,彼得拿出兩塊硬邦邦的麵包,掰開了泡進牛奶裡,拿勺子邊喝邊吃,偶爾還能嚼到一口奶皮子。
每到這時候,彼得都會停下來一會兒。
他今年21歲,在他以往的記憶裡,家裡很少能喝得上牛奶,隻在有人生病時才會買上一些。
記憶最深的就是他11歲時,奶奶臥床不起,父親每天都會去買一小罐牛奶給她喝,而每當煮熟之後,上麵漂浮著的奶皮子就總會進到彼得嘴裡。
可惜她沒能熬過最難的那幾年。
願她老人家在光明之主的國度能夠平安喜樂。
草草吃完了早飯,彼得倒了一盆水給鮑比,摘下掛在門口的大衣披上,蹲下身來揉著它的腦袋“自己在家裡不許亂叫,乖乖等我回來,聽到沒有?”
鮑比吐著舌頭看著彼得。
拍了拍它的腦袋,彼得披上外衣、戴上帽子下了樓。
路過街邊的屋子,看著窗玻璃上自己的樣子,彼得臉上露出了笑容。
在以前他預想中過得最好的日子裡,也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穿上筆挺的西裝,看起來就像是上流人士一樣!
轉過拐角,來到一家開在民居裡的雜貨商店,彼得從口袋裡掏出6個銅板,連同一隻小木盒放在櫃台上“裝滿!”
老板是個標準的諾德人,圓臉大胡子,體毛旺盛,聽到彼得的話從櫃台下取出一個大木箱,箱子裡滿是手卷香煙。
將這些手卷香煙一根根塞進彼得的小木盒,老板道“今天可是周6,又要去加班?”
“是啊,那個腦袋被豬親過的該死老板不肯多雇人,一個勁兒地叫我們加班。”彼得抱怨了一句,又轉移話題“不過你今天開門怎麼也這麼早,我還以為會撞鎖呢。”
“等你結了婚就知道了。”老板搖了搖頭“工作可比女人好對付多了。”
說話之間,18支香煙就被塞進了木盒裡,老板將它放在彼得麵前,又遞上來一支“送你的。”
彼得接過叼在嘴裡,借著老板櫃台上的油燈點著嘬了兩口,又吐了兩口煙沫子“真會做生意,怪不得這邊就你生意最好。”
“那是,這間鋪子我可是準備傳家的。”老板靠在櫃台上“話說回來,你小子也20多了吧,準備什麼時候結婚?”
“沒想好呢,主要是沒找到合適的人。”彼得隨口道。
老板來了精神“那你可得好好挑挑,我年輕時候是沒得選,但現在,咱們雄鷹鎮像你這樣能住上樓房的小夥子可是搶手貨。”
“最近從外頭來的姑娘不少,但你聽我的,找老婆,還是得從咱們本地來選,尤其是那些進場織綢子的,收入不比男人少,而且有手藝,肯定賢惠持家。”
“知道了。”彼得撓了撓後腦勺,耳中聽到一陣鐸鐸馬蹄聲,趕緊抓起煙盒塞進口袋“不聊了,我去趕車!”
馳騁在街道上的公共馬車,如今是雄鷹鎮街道上不可或缺的一環,不少人就指著它通勤呢。
它由三匹馱馬拉動,配一個車夫,後麵是兩截車廂,理論上是供8人乘坐,但在實際運行過程中,往往能夠塞進不少於20人。
每次看到那3匹不斷喘氣的馱馬,彼得都有點為它們心疼,要不是雄鷹鎮的路況不差,它們恐怕早就跑斷腿了。
交了2個銅板踩上馬車,還沒站穩,就又被後麵的人擠了一下。
乘坐公共馬車的體驗並不好,人一多起來,口臭的、腳臭的、狐臭的……各種味道混雜在一起,那叫一個酸爽,熏得人簡直要暈過去。
但彼得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坐得公共馬車多了,總能聽到某些倒黴蛋被割開口袋、扒了錢包的消息。
公共馬車走走停停,直到越來越擠、塞不下人才慢慢開始加速。
幾十分鐘後,馬車行駛到了雄鷹鎮邊緣,彼得從車上跳下來,走了不遠就來到一處廠房外頭。
這裡就是他的工作單位——施耐德養豬場,每天都能出欄十幾頭豬,需求量大的時候,更能幾十、上百頭地宰。
據說老板背後還有一位騎士撐腰,騎士家裡要用肉,都是從他這裡來買。
從小門進到換衣間,濃厚的豬騷味兒就撲麵而來。
彼得揉了揉鼻子,雖然已經在這裡工作很久,但每天還是需要一點時間才能適應這裡的味道。
打開自己的櫃子,將體麵衣服裝在裡頭,換上一身粗布的黃色衣服,又罩上難看的黑色圍裙,彼得借著牆上吊燈點了根煙,剛走進廠子裡,就被另一個人掐走了。
彼得也不氣惱,懟了一下那人的肩膀“你小子,就等著我呢是吧?”
“嘿嘿,這不是家裡的娘們管得嚴嘛。”這人名叫拉普,是彼得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兄弟,結婚早,也和彼得一起買了房子,就是目前還沒孩子。
“我可是有家要養,比不上你這麼瀟灑,就當是接濟兄弟一下啦!”
彼得從鼻子裡噴出口氣“懶得理你,快點走,不然的話……”
“你們兩個,磨蹭什麼呢?”老板粗豪的聲音嘹亮響起“豬都開始餓叫喚了,沒聽見啊?趕緊乾活!”
聽到這句話,兩人相視搖頭,抄起旁邊的大鏟子,走過一排排豬欄,來到了夥房裡頭。
從小玩到大,又是一起進廠乾活,兩人配合默契,拉普負責往鍋裡倒水、倒飼料,彼得則負責拿著大勺子攪拌。
“嘿,要說現在咱雄鷹鎮真是過得好了,連豬食都這麼富裕。”拉普抽著鼻子,看樣子恨不得上去吃兩口。
也是,這飼料都是打碎了的玉米,還有一些陳年、賣不出去的麥子,放在早些年,彆說是豬,就算是人能為了這些玩意打個頭破血流。
“你想吃也行,跑到圈裡哼兩聲,我肯定多分給你點!”
“滾蛋!”
兩人鬨著,沒過多久一鍋豬食就算是熟了,分彆倒進兩個大木桶裡,兩人用車推著,兵分兩路開始給豬喂食。
剛走到豬圈外頭,那些短鼻子就開始一個個哼哼,顯然是餓得等不及了。
彼得輕車熟路地推著車,來到一個豬圈邊上,用勺子懟開想要討食物的豬嘴,用大勺子把豬食倒進食槽。
這些短鼻子一看到食物就隻顧著吃,根本不在乎燙,鼻子被豬食澆了,一樣是吃得歡天喜地。
“吃吧,吃吧,長得越肥越好!”彼得看著它們的吃相,露出了笑容。
現在吃得好,這豬也和以前不一樣了。
在他小時候,每家養豬那能長到80斤就算不小,120斤就算是確確實實的大豬了。
現在看這些圈裡頭的,一個個膘肥體壯,豬皮上黑白花都撐開了,鬃毛也一根根立著,肥肉把眼睛都要擠沒了,最少也得180斤上下。
而出欄標準,可是240斤。
看槽子裡的吃食差不多了,彼得推著車趕往下一個豬圈,等木桶裡吃的派完了,就回去重新開煮。
一趟肯定是不夠,這廠子裡,可是常年養著上千頭豬呢,就算不都是他倆負責,那也是個不小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