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假期後,茱莉婭回到了鷹眼守衛的崗位。
在接下來十幾天的巡邏中,倒是沒有再出現什麼惡性的突發事件,隻是聽說韋薩辛男爵養好了身體。
光明曆1197年2月19日,布洛卡帶領自己的兒子豪威爾,以及50名衛隊正式拜訪雄鷹領,作為鷹眼守衛的茱莉亞,負責維持秩序。
不得不說,布洛卡手下精銳的確不俗,整套的全身鎧甲,手持長斧大盾,而且剛剛經曆過鮮血洗禮,步伐穩健昂揚,充滿了自信。
茱莉婭緊緊盯著這支部隊,直到他們離開才慢慢挪開眼球。
“我說,想什麼呢?”托爾湊了上來。
“沒什麼。”茱莉婭搖了搖頭“這些人很強,僅憑鷹眼守衛,同等數量,拿不下。”
托爾愕然。
與此同時,布洛卡完全不知道有一個少女竟然想試著依靠一隊巡邏兵和他的精銳碰一下。
他騎在馬上,穿著禮服,對身邊的兒子低聲教導“一會兒見到雷文男爵精神一點,該行禮行禮,千萬不要說錯了話。”
自從屠城之後,豪威爾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好像對什麼都不太能提起興趣似的。
聽到父親的話,豪威爾笑著道“放心吧父親大人。”
一路來到雄鷹城下,豪威爾本來微微有些彎著的後背慢慢挺得筆直。
他不得不挺直身體,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勉強看清雄鷹城的全貌。
“這……這是……”豪威爾揉了揉眼睛“蛇堡和狐堡,也沒有這麼大吧?”
春日將至,河水慢慢開始化凍,倒映著青天白雲。
整個雄鷹城被河水包圍,就好像一座修建在天上的宮殿。
這種規格的城堡,隻有伯爵才能住下,也隻有伯爵才配居住。
豪威爾跟著布洛卡在階梯之下下馬,走到大廳門口,雷文和南茜正在這裡笑臉相迎。
依照帝國慣例,男爵邀請子爵,需要在城鎮之外迎接,並至少要提前等候4個小時才不算失禮。
但無論是雷文還是布洛卡都沒有計較這一點。
“布洛卡子爵肯賞光一聚,真是在下的榮幸。”雷文上前握住布洛卡的手掌,轉而看向豪威爾“你家裡的少爺,也成熟穩重不少啊。”
“雷文男爵、南茜夫人!”豪威爾鞠躬行禮。
布洛卡嗬嗬一笑“這都有賴於雷文男爵您作為榜樣,隻可惜,我這兒子,連您一點皮毛都還沒學到呢。”
說完又對南茜點頭行禮“南茜夫人,久疏問候,我夫人身體抱恙不便前來,讓我代她向您致意。”
豪威爾擰了擰肩膀,貴族之間的寒暄讓他感覺有點無所事事。
南茜夫人的確美麗,但他可不敢多看,盯著已婚女士猛看是極為失禮的行為。
烈火玫瑰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而且南茜不僅是魔法師,還是雷文的夫人,無論從哪一點出發,惹她不快都不是什麼好主意。
寒暄很快結束,豪威爾跟著父親在雷文夫婦的引領下來到了二樓餐廳。
貴族之間的交往從來不缺乏宴會,豪威爾也跟隨父親參加過斯萊特家族的家宴,但雄鷹城的奢華還是超出了他的預料。
沒有蠟燭,隻有一盞盞魔法燈具,這些燈具並不是固定在牆壁上或者天花板上,而是漂浮在半空中,就好像是夏日夜晚的河燈,行走其中,就好像是走在銀河裡一樣。
豪威爾終究是少年心性,忍不住抬頭摘了一盞下來,隻覺得輕如無物,稍微一鬆手,它就又會漂浮到半空中。
而讓他有些窘迫的是,前來陪客的騎士及其家屬們都是見怪不怪,顯然對此早已經習慣了。
雷文和南茜坐在長桌頂端,布洛卡坐在雷文的左手邊,豪威爾則緊貼父親坐著。
和所有年輕人一樣,對豪威爾來說,和長輩們一起參加宴會是一件麻煩而且拘謹的事情。
不過好在,雄鷹領的食物非常美味,每一次吃,豪威爾都恨不得綁架了這裡的廚師,這也能夠讓他暫時放棄很多煩惱,專心用來吃飯。
正餐結束,宴會正式進入了緩衝宴階段。
燈光開始變化、閃爍,讓整個房間流光溢彩,讓人仿佛置身於夢幻之中;音樂聲響起,雷文和南茜手牽著手投入了舞池之中。
豪威爾端著一杯酒站在餐廳邊緣,張口打了個哈欠。
一路來到雄鷹領,豪威爾多少有些疲憊;而對於從小到大一直出沒於各種社交場合的他來說,一旦習慣了這裡的環境,也就慢慢開始覺得無聊了。
他的目光在四處逡巡,想要尋找一個舞伴或者一場豔遇。
然後,就關注到了一位打扮得精致而迷人的女人。
她此刻正站在舞池邊緣,穿著淺藍色絲綢禮服,頭發蓬鬆地在背後梳成卷發,遮蓋住了那白皙的肩膀,嘴唇上塗著深紅色的唇彩,讓她看起來極富美感,配合身後不斷躍動的光影,就好像油畫中的古典美人。
豪威爾愣了一下,這才想起,這人名叫佩蒂,據說是一位煉金術師。
在他的印象裡,煉金術師都是一身怪味兒、鑽在小屋裡從不出來的乾癟老頭,沒想到竟然會有如此光彩照人的存在。
隻可惜,她是雷文男爵的貼身侍女。
用煉金術師當貼身侍女,真是奢侈。
不過雷文男爵可是三階魔法師,這麼一想倒也正常了。
揉了揉上次被曼森刺傷的位置,豪威爾忽然想到這次酒會並沒有看到曼森。
也對,丹妮絲夫人已經回到蒙恩城了,曼森作為她的護衛跟著回去也理所應當。
也就隻有把丹妮絲夫人交給這麼個不男不女的家夥保護,雷文男爵才能放心吧?
豪威爾促狹一笑,轉而繼續尋找自己的“獵物”。
目光環視一周,並沒有找到合適的目標,就在他想著是不是借故先行離開時,忽然注意到了角落中的一位少女。
她的頭發是罕見的銀色,顯然並沒有過多打扮,隻是隨意披散在身後;身上穿著的是一套雖然不能說失禮、但卻有些過於樸素的青灰色絲綢長裙,和她的頭發幾乎混溶一體。
再加上她一直縮在角落、低著頭看著什麼,也怪不得豪威爾一開始沒有注意到她。
也許是感受到了豪威爾的目光,那少女抬起頭來,悄悄看了他一眼。
就這一眼,讓豪威爾的心臟忽然收緊。
她鼻梁上架著厚厚的眼鏡,鏡片之後的瞳孔就像是古井般平靜深邃,鼻梁不算很高,但非常契合她那瓜子樣的臉龐,輕薄嘴唇正微微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