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狐堡響起敲門聲,雄鷹城內,同樣有人敲響了雷文的房門。
雷文這時正在查看貴族們的來信,然後親自為每一封信,製定一個大致的回複思路。
這是給朱納生準備的。
老戈登忙於倉儲、物資的調配,菲奧娜不僅要負責輔助祖父,還要兼顧學院那邊的事情。
如今有一定公文經驗的文書,就隻有朱納生一個了。
但雷文並不能完全信任他的能力,所以自己得先定好一個大致方向。
將一份書信拉到旁邊,雷文頭也不抬地道“進。”
馬上,門縫輕輕被打開,一位身披黑色罩袍的女人走了進來。
剛一進門,便有一股馥鬱花香傳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罩袍下,身姿搖曳,仿佛風中荷花,嬌媚逼人。
但雷文還是下意識地往後挪了挪椅子,以手掩鼻“停,就站在那裡,彆再靠近了。”
“主人……”長著黑色指甲的手掌探出罩袍,揭開頭上帽子,瑪格麗特那顆發芽馬鈴薯般的腦袋露了出來“我這次來是……”
“拿著。”沒給瑪格麗特說話的機會,雷文將一隻水晶瓶拋給了她“不夠再來找我。”
瑪格麗特重傷歸來已有1年。
其實在半年前她的傷勢就已基本痊愈——至少不需要每天捧著自己的腦袋走路。
她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複,即便有腐魂精華,她也才剛剛恢複到三階五星,距離全盛時期的三階九星還有一定差距。
不過她身上散發的臭味兒,倒越來越像雷文剛見她的時候了。
“我得提醒你,不是噴噴香水就能把你身上氣味蓋住的,多洗澡!”
“你和威廉的事,我也不會管。”
接住裝滿了腐魂精華的水晶瓶,瑪格麗特將其收起,又搓了搓手掌“主人,我是有在洗澡的,可我年紀畢竟已經很大了,女巫年紀一大,就會是這樣的……”
說到這裡,瑪格麗特語氣有些發酸“當然,安諾那種神血女巫除外。”
雷文沉默著,這意味他現在沒有時間閒聊,也不想繼續被女巫打擾。
瑪格麗特並沒有離開,而是低下頭,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主人,您馬上要去攻打艾沃爾公國了。”
“戰爭,並不隻發生在戰場上,一個美麗而忠誠的女人也能起到相當大的作用。”
“我希望,您能給我一份足夠美麗的皮囊,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幫助您完成許多事情了!”
停下手中動作,雷文審視著瑪格麗特“這麼說,你心裡已經有了目標?”
“是的,主人您真是有著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瑪格麗特吞了口唾沫,眼中放出貪婪的目光
“我希望能是佩蒂,她長得很漂亮,但隻是一位煉金術師,我完全可以取代她的作用!”
“或者是珍妮,她也很美,而且我發誓,絕不會讓人看出破綻,還能夠繼承她的身份,幫您籠絡住西蒙!”
說完,她期待地看著雷文,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
“佩蒂、珍妮……”雷文冷笑著連連點頭,吐出了一個字
“滾!”
瑪格麗特還想懇求,但隨著雷文眉頭一皺,她胸前開始閃耀出猩紅色的詛咒光芒。
一聲尖叫,女巫連忙行禮,然後衝出了房門。
雷文斂起眼皮,將注意力再度放到書信上。
如果女巫提供一個陌生點的名字,雷文不會懲罰她,也不會這麼快拒絕,甚至審查過後還有可能答應。
女巫索要皮囊雖然出於私心,但她的話很有道理。
一個漂亮的、懂得如何討好男人的女人,可以做到一些男人做不到的事。
但她的手伸得太長了,必須給她點教訓,打掉她那漫無邊際膨脹的貪婪。
要是今天輕輕放過,說不定,她下次就敢打菲奧娜、甚至是丹妮絲或者南茜的主意了。
與此同時,狐堡。
安東尼正渾身**地跪在床上,在他身下是一位嬌柔少女。
少女仰麵躺著,雙手緊緊抓著床單,皮膚一片潮紅。
而在安東尼身後,還有一位婦人正按摩著他的脊背。
樂在其中的安東尼聽到了敲門聲,但他不想理會——如今的諾德行省,又能有什麼事情呢?
去年,安東尼是受災四省總督中,第一個提出不需要減免稅收的。
有他作為榜樣,其它三省也不得不先後跟上。
安東尼當然知道這樣會遭人痛恨,可那又如何?
國王陛下開心就夠了。
而為了鞏固這點,今年年初,他又征收了一筆“長矛稅”。
如果在能讓國王陛下開心的同時,也能讓諾德行省過上好日子,那麼他不介意做個好人。
可是,做不到。
安東尼是一位宮廷貴族,他的權力來自國王,並且隻來自於國王。
當國王的利益和諾德行省的利益衝突時,偏向哪一邊,自然不是一種選擇。
安東尼的付出也得到了回報。
國王陛下賜予了他王都城郊的一座莊園,並且冊封他的長子成為了一位子爵。
雖然沒有封地,但就在年初,他的大兒子已進入內閣,擔任文書官一職,將來子承父業大有可能。
這當然需要好好慶祝一下。
隨著床上少女一聲高亢尖叫,安東尼麵露笑容,在她臉上啄了一口,然後站起身來,在身邊少婦的服侍下清潔身子。
不緊不慢地穿好衣服,安東尼神清氣爽地走出房門,看到了一旁苦著臉的阿科瑞。
“總算不像之前那麼毛躁了,不過還是不夠。”安東尼整理著衣領“下次不確定我在乾什麼,就在門口等一會兒,彆急著敲門。”
“1、2個小時,死不了人。”
阿科瑞看著安東尼站在那都有些發抖的雙腿,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安東尼卻已邁開了腳步“說吧,有什麼事?彆耽擱了晚上的酒會。”
“是……雄鷹城那邊的消息。”阿科瑞小步跟著,遞上了懷中的文書。
“你念就好。”安東尼並不在乎。
“這……”阿科瑞略微猶豫,但還是開口念了起來。
剛念到第3行,安東尼就猛然站定,一把搶過了他手中文書。
一行行看下去,安東尼揉了揉眼睛,又重新仔細地觀看一遍。
他終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雷文真的要調集西北五郡士兵,去進攻艾沃爾公國。
“為什麼現在才送到我手中?”安東尼聲音乾澀“這明明已經發布4天了!”
“……雷文並沒有用傭兵,而是通過帝國驛站係統發布的公告,所以才剛剛送到。”阿科瑞道。
“晚上酒會取消。”安東尼麵無表情地轉過身去“我有公事要辦,誰都不要來打擾。”
不等阿科瑞回應,安東尼快步離開。
他努力在維持行走的姿勢,希望彆人不要看出異樣,但腳步卻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引得路上仆從紛紛側目。
到最後,安東尼幾乎是撲開了書房的門。
把聲明胡亂扔在桌上,安東尼衝到書桌邊,打開抽屜,拿出一瓶藥劑,用牙齒咬開塞子囫圇灌下。
噗通一聲坐在椅子上,身子滑下去半邊,安東尼以手撫胸,好半晌才慢慢緩了過來。
他拿起桌上剛剛被自己丟下的文件,又看過一遍,嘴角還是忍不住開始抽搐,猛地將其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