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的走廊蜿蜒向前,映照出工作人員忙碌而機械的身影,他們正竭力清除著四周散落的肢體碎片與斑駁血跡。
雖然動作很麻利速度,但每個人的眼眸深處都難以掩飾一抹茫然與恐懼的陰影。
從曾經四騎士入住【木屋】當家做主,並以其獨特的管理哲學掌控一切以來,基地裡的許多員工都有著一種迷惑的“鬆弛感”。
當然,這並不是褒義詞。
從這次的獻祭儀式就能看出來,本應莊嚴無比的獻祭儀式,作為北美首屈一指的超自然抵禦機構,竟把它扭曲成了一場狂歡盛宴。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酒精氣息,各部門人員非但未展現絲毫敬畏,反而競相下注,將關乎全人類安危的儀式視作兒戲,其荒謬程度就算是泰迪都覺得有些離譜過頭。
最終,這份輕率與疏忽釀成了無法挽回的慘劇。
“得益於監牢結構的特殊性,基地的主體結構受損並不嚴重.”彙報者的聲音在空曠的圓桌會議室中回蕩,難掩沉重。
“但關鍵是人員損失,雖然男爵他們很快到達了現場,但監牢的所有警衛幾乎全部犧牲,更有六頭怪物突破封鎖,在基地內肆虐,導致上百名無辜員工傷亡。華盛頓方麵已多次來電詢問.”
圓桌旁,蘭戈滿身血汙地緊咬著煙蒂,靜聽彙報,對麵的老喬則隨著信息的深入,臉色愈發陰沉。
整個監牢通往基地的地形呈T字,這也就代表了,隻要能守住一個口,幾乎不可能會有怪物能逃出來。
而且在蘭戈到來後還將監牢通往外麵的大門給重新關上,老喬他們需要對付的隻不過就是已經逃到走廊上的上百隻怪物而已。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周密部署,仍未能阻止幾隻黑暗生物的逃脫,它們在基地內部引發了前所未有的混亂與傷亡。
老喬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作為【木屋】目前唯二的負責人之一,這次的事故他要承擔至少一半的責任。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朝著蘭戈苦笑道:“看來我真的是老了,對付一幫小角色竟然都能出現這種失誤。”
蘭戈則保持沉默,在他看來【木屋】會有今晚的事故純屬咎由自取罷了,就他們這幫家夥的行為模式,就算今天順利的趟過去,以後遲早還是會出意外。
“唉”
老喬的歎息聲在室內回蕩,他轉而詢問起奎格馬的情況。
“額”職員先是看了看麵前的上司,然後猶豫著講道:“邦妮長官傳來消息,奎格馬正在與古神進行交涉,努力將此次事件以最小的代價平息。”
聽到邦妮的名字,老喬臉色微微有了些變化,那女人是他的妻子,但因為一些原因,邦妮與他已經分居了多年,並且為了不見他,還接下了基地中觀測古神狀態的任務,也因此,她幾乎一年到頭都呆在基地最深處的那個房間裡,他們兩很少見麵,夫妻關係已經名存實亡了。
“我知道了.”
喬沉吟片刻,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凝重:“有沒有查出來巴克納家的那個小喪屍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會知道打開所有監牢的開關?”
職員這次不看老喬了,他瞥了一眼蘭戈,有些尷尬地解釋道:“這恐怕與皮特長官昔日的行事有關。他曾在任時,將巴克納家的小女兒當做寵物養過一段時間,或許不經意間泄露了某些信息。皮特長官的性格,您也知道,向來不拘小節”
“法克!這該死的混蛋,自己拍拍屁股走人,留下的爛攤子卻要我和奎格馬來收拾!”老喬聞言,怒火中燒,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物件都跳了起來。
至於蘭戈他全當做沒聽見,眼神已經看向了彆處。
老喬強行壓下怒火,深呼吸幾下,努力平複情緒後,向眾人點頭示意,隨即匆匆離開大廳。
他現在要去給華盛頓那邊回個電話,除了他和奎格馬以外,白頭總統也有基地的自爆的核權限,他得趕緊去將那老頭安撫好。
等他走後,蘭戈低頭凝視著手腕上的係統界麵,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滿足感。
這次宰了好幾百隻黑暗生物,所汲取的超凡之力堪稱海量,原本因召喚悠米而幾近枯竭的進度條足足往前推進了一大半。
按照比例選下來的話,他現在隻要能再殺兩個黃眼惡魔那種級彆的超凡生物,應該就能將進度蓄滿,開啟新的召喚。
不,蘭戈忽然想到了監牢中那些因為沒能從海量催眠魔氣中蘇醒過來的囚犯們,如果把目標換成他們的話,估計一個就足以蓄滿剩下的進度了。
但他擔憂的是,那些家夥不僅擁有各種古怪的能力,並且無論是肉身還是靈魂,都堪稱不死不滅,如果放出來,自己沒解決得了的話,絕對會引發非常嚴重的後患。
想到這裡,蘭戈輕輕摩挲著祖父遺留下的柯爾特左輪手槍,旋開彈巢,隻見原本滿載的六發子彈如今僅剩孤零零的一發。
在與黃眼惡魔和黑皮天使的戰鬥中他消耗了四顆子彈,不久前他又一槍斃了那隻斷魂小醜,原本被他當做終極武器來使用的左輪槍現在最多還能用一次。
坐在一旁發呆的泰迪見到這一幕後,不由奇怪道:“你不是說要用神秘島上的黃金祭台製作子彈嗎?怎麼到現在還沒動靜?”
“.”
蘭戈微微搖頭,皺眉道:“我之前找阿莫斯提過這事,讓他給我介紹一個槍匠,可他看完祭台後卻說做成子彈是暴殄天物,應該做成其它的東西。”
“其它東西?指的什麼?”
“一個兩米高的黃金十字架。.”
“.”
泰迪聽到後愣了愣,做成十字架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以後打架的時候扛著一把十字架當做武器?
“你也覺得奇怪是吧?”
蘭戈無奈地笑了笑,這兩天事情多,等回去後他要找阿莫斯好好問一問,他又不是苦修士,背個十字架算什麼鬼。
難不成十字架砸人要比子彈更痛?
大廳外的玻璃門此時再次自動打開,蘭戈掃了一眼後,頓時挑起了眉頭。
奎格馬的身影映入眼簾,他此刻的狀態與往日截然不同,仿佛被抽去了所有活力,步履蹣跚,雙眼布滿血絲,眼周的青筋如同虯龍般暴突,顯得格外駭人。
“奎奎叔?”
蘭戈試探地喊了一句,然而,奎格馬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對他的話語毫無反應,隻是機械地找了個角落坐下,整個人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絕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