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怎麼說呢。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人要跟你不對付,注定會不對付,不是這次敵對,也會有下一次。
攔不住,也躲不掉……
呐。
又是那句話,躲不了,索性不躲!
“放出風聲去,就說孤求賢若渴,天下俊才儘可來投,不拘身份、不問貴賤,一視同仁。”
樓台上。
劉據雙手按住欄杆,他此刻的心境,就和眼前的視野一樣廣袤寬闊。
“豪族大家的吹捧不要也罷,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同樣能闖出一番天地!”
身後。
金日磾心潮騰湧,沒人比他更清楚‘一視同仁’四個字的重量,這位匈奴小子、降人、王子幾乎下意識跪地俯首,肅聲道:“謹遵鈞命!”
同樣是旬日前。
與那道百年大計一同問世的,還有皇帝的一道詔令,取廣博觀望之意,為皇太子據,修建博望苑!
使通賓客,從其所好!
旨意一出,朝野皆驚,自淮南王糾集三千賓客謀反以來,陛下便對私募門人的行為極為厭惡。
卻不料,今日竟為太子主動修建館苑,助其結交!
外界猜測不一而足……
有心動者。
禦史大夫張湯在與長子交談時,說:“紙張是太子所造,有功,博望苑應是陛下賞賜之舉。”
也有那親近者。
大將軍衛青在和皇後閒聊時,說:“李姬之事,陛下有所偏頗,博望苑應是補償之意。”
賞賜也好,補償也罷,或許皆不是,也或許,兩者皆是。
聖心如淵。
皇帝的心思不會對任何人明說,隻有一次在上林苑狩獵時,皇帝開懷不已,對身邊的將軍們透露出一鱗半爪。
“朕七歲被冊立為儲君,同年太傅便告訴朕,既然為君,自當有臣!”
那時。
劉徹一身戎裝,跨坐馬上,大笑道:“朕不怕太子廣植黨羽,就怕他不敢!”
……
……
夏日炎炎,長安城再一次被蟬鳴、暑氣包裹。
不過未央宮有冬日藏冰,宮殿左右放置數個冰鑒,溫度便不會太悶熱難耐,反而清爽愜意。
“汲黯老兒當真可惡,好在殿下今日得出,可喜可賀!”
宣室殿外。
宮廊間,宦者令一邊在前引路,一邊笑容可掬的捧著。
劉據見對方步伐緩慢,也跟著慢下來,“一個小黃門便可,今天怎麼勞煩宦者令為孤引路?”
“誒!”
老太監腆著臉,尖著嗓子道:“哪有什麼勞煩,您是殿下、是主子,咱們這些做奴婢的,理當侍奉。”
劉據就看著他裝。
反正宣室殿的大門馬上就到,他不急。
太子不急,宦者令確實要急,今日是老太監自己湊過來的,明顯有話說。
“誒呀。”
“殿下您也彆覺得咱家多嘴,汲黯老兒可惡是可惡了些,但不及李蔡之萬一啊!”
宦者令嘖嘖一聲,側了側身,小聲道:“咱家聽聞,陛下為您修建博望苑那事兒一出來,李蔡就有微詞!”
“哦?”
劉據半是真心、半是假意,遞了一句:“確有此事?”
“咱家哪敢欺騙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