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虞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此刻落入望舒耳中,卻無異於一道驚雷在後者的耳邊炸響。
事實上,哪怕在望舒心中,她對自己做出的那一番推論早已是無比確信,可在這一切真的得到了齊虞承認的那一刻,她依舊失神了,在這一瞬間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禺疆,當真……當真是你回來了……”
望舒說著,手就不由自主的撫上了齊虞的臉頰,似乎是要確認眼前的一切是否真的是現實而非夢境一般。
畢竟,萬古以來,類似的夢境她已經經曆了太多次,可每當她自夢境的虛無之中再次清醒過來時,所體會到的,便唯餘更大的失望罷了。
如今,夢想成真,眼前的一切又如何不讓望舒患得患失呢?
不過,當指尖真正觸及到齊虞臉頰的那一刻,望舒已經是完全可以確定,這一次,與以往都不同了——
眼前的這一幕,不再是夢境,也並非是幻想,那指尖之上完全真實的觸感,還有縈繞著兩人周身那濃鬱的天河本源氣機,這些都無一不在向著望舒說明,站在她麵前的,正是太古海神禺彊,她的夫君!
麵對如此令人驚喜的結論,望舒甚至變得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簡直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能語無倫次的一遍又一遍呼喚著“禺疆”兩個字。
而此時此刻,與望舒雙目相對,齊虞也同樣動容了起來,他不由開口道。
“望舒,沒事了,我在。”
說著,他伸手,輕輕將望舒攬入懷中,而感受著夫君闊彆多年的擁抱,望舒的雙頰之上也不禁染上了一片紅暈,兩人就這樣相擁站在原地,享受著片刻的溫存。
而就在望舒幾乎要沉醉於齊虞這令人心安的懷抱中時,突然間,她似乎想起了些什麼。
下一刻,望舒輕輕推開齊虞的懷抱,仰頭看向齊虞,開口問道。
“昔年,歸墟浩劫慘烈如此,禺疆,你究竟是如何擺脫了歸墟的糾纏?又為何是以這副麵目再現於世間,還要改名叫做齊虞?”
對此,齊虞微微一笑,他早就猜到望舒會有類似的問題。
“歸墟浩劫,的確慘烈無比,縱然是為夫又如何?同樣不能全身而退。”
“眼下的種種,都不過是我為了脫身而不得不付出的代價罷了。”
說著,齊虞就向望舒詳細的講述了一番自己這些年來的經曆,從在歸墟之中自救講起,一直說到了他不久前與西王母的合作,以及建立神仙道統的原因。
提及這些往事,齊虞也不免一時有些自得,因而他講的很是詳細。
可他不曾注意到的是,如果說一開始,望舒還因他在歸墟、幽冥輪回之中的經曆而動容,那等到他提及自己於天河之中孕育新生,並出世建立天一法脈等事情之時,望舒的臉色,卻在悄然間變了。
當他終於講完自己這些年來的全部經曆之時,望舒的神色也徹底變得冷淡了下來,在齊虞錯愕的目光之中,她後退了一步,以一種堪稱是毫無感情的目光看向了前者,隨即冷冰冰的開口道。
“所以,在你此世重獲新生之後,這長達半個元會以來的漫長歲月裡,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與我團聚的事情,對嗎?”
這一刻,在齊虞的眼中,望舒的身上已經開始有殺氣在彌漫了,他也瞬間反應了過來,剛才自己一時衝動,居然把這些年來的那點老底抖落乾淨,看眼前望舒的模樣,他就心知要糟!
而見齊虞沒有說話,望舒嘴角竟然扯出了一抹冷笑。
“好啊夫君,不說話了,是因為心虛嗎?”
“心虛我苦苦守候你漫長歲月,日日孤苦,隻能以淚洗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