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鼻子灰,那伽氣餒地下了樓。
一牆之隔的藺赴月站在窗邊將主仆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囫圇,淺笑著彎了彎唇。
街市上燈會已近尾聲,夏風將淩亂的人聲、腳步聲吹浮起來,送進藺赴月的耳朵裡。
一道哨聲尖銳,帶著劃破黑夜長空的氣勢衝上雲霄,片刻,在空中炸開了一朵絢爛多彩的金花。
藺赴月仰頭,將這人間璀璨景儘收眼底,濃黑與煙火的多彩碰撞,宛若水墨畫上的一筆灑金。
她看得出神,絲毫沒注意到掩藏在煙花爆炸聲中的一道推窗聲。
隔壁屋子的客人也探出頭來,卻不是為了看煙花,而是將目光釘在藺赴月身上。
那目光深邃,仿佛在看一塊絕世珍寶,眸底暗藏的,既有憐惜,也有欣賞。
藺赴月仰得脖子發酸,不經意一瞥頭時看到了身側盯著她瞧的人。
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又覺得無奈,“你什麼時候來的?”
“有一會兒了,”裴江羨輕笑一聲轉過頭,目光落在四散的煙花上,“你很喜歡煙花?”
煙花有一瞬美好,但易逝,她不是很喜歡這種短暫的歡愉,但遇到總會貪看兩眼。
“不是很喜歡。”她作勢關窗,“不早了,明兒一早還要趕路,早些歇息吧。”
她從床上拿了店家給她備的衣裙,在屏風後沐浴,熱水裡泡了半晌,皮肉都變得鬆散滑膩,她坐在妝台前擦頭發,衣領處釅了一小片濡濕。
她放空心神乾一件事,那毛巾被她揉來搓去,不多時就將頭發擦得半乾。
突然屋外響起一陣輕緩的敲門聲,藺赴月眉心一緊,“誰?”
“我。”裴江羨清朗的聲音響起。
藺赴月抿了抿唇,猶豫糾結再三還是起了身,她從屏風上拿了外裳披在肩頭,這才去開了門。
裴江羨懶洋洋地靠在門邊,目光從下到上將她看了一遍,最後落在她半乾的長發上。
他這樣的人,就算目光不清白也不會顯得猥瑣,反倒有種遊戲人間的頹靡。
“這就準備睡了?”
藺赴月輕輕擰眉,“時辰不早了……”
“我房裡有人。”
他沒頭沒腦,忽然來這麼一句,說得藺赴月發懵,愣愣的“啊”了一聲,“你在說什麼?”
裴江羨目光幽怨,“那些鳳陽官員……”
看著他高深莫測的眼神,藺赴月恍然大悟,“你跟我說這個乾嘛?”
裴江羨挑了挑眉,似乎不滿她這麼事不關己,身子一斜,溜進了藺赴月的屋子裡。
藺赴月大驚,“裴江羨!你這是做什麼?”
裴江羨轉過身,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她身上,“這群官員是餓狼撲食,非要我做他們的女婿,竟然把女人送到我床上。”
他輕嘖一聲,“我今晚是不敢住在那兒了,我要住你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