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微微頷首,又與高麗使臣道:“好,孤已知你國心意,賞綾羅百匹,醫術藥術經書各一箱……先下去吧。”
高麗使臣磕頭謝恩,而後便又有葉爾羌的使臣上前來。
當嶽淩來到太和殿外時,正撞見各國使臣從殿上退出,臉上皆是神采奕奕,彼此之間甚至還有說有笑。
嶽淩就聽聞其中吐蕃使臣問新羅使臣,還有沒有女眷隨行。
不多時,夏守忠板著臉出門來,見到了嶽淩又轉成笑臉,“殿下去往偏殿了,嶽將軍直接去就好。”
說著,夏守忠便要往外走。
嶽淩叫住他道:“公公,你不隨我去?”
夏守忠訕訕笑著,“我還有差事,得回東宮一遭。”
嶽淩連連頷首,與夏守忠道彆,便徑直往殿上去了。
入門,場景依舊,秦王還是點著自秦王府時就喜愛的熏香,在長案之後筆耕不輟。
嶽淩手指叩了幾聲門框。
聽見動靜,秦王往下一望,見是嶽淩,便招呼著他往前來。
“來吧,樞密院對邊關的事是什麼看法?”
嶽淩上前,將柴副使的奏疏呈交,而後道:“當下通商與資敵無異,已和往日不同了,樞密院還是主戰的。”
秦王將筆杆置於筆架之上,將奏疏翻閱了遍,頷首道:“孤也是這個意思,與吐吉可汗已經沒有求和的可能了,隻能積極備戰。雙線作戰固然不智,但我們彆無選擇。”
“今日高麗使者入朝,他們也被女真族欺壓了許久,倒是可以成為一方助力,在東北與女真合圍。”
嶽淩點了點頭道:“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至少能延緩女真將矛頭直接對準我朝的趨勢。”
秦王收了奏疏,又歎了口氣道:“可惜榮老國公一世英名,落得了個晚節不保的下場。哎,罷了,人各有命,孤還是降些賞賜,安慰下榮國府吧。”
秦王拾起桌麵上一物,遞給嶽淩道:“自那日敲山震虎以後,孤派遣錦衣衛連夜監視城門外的動向,最終果然發現了京城與關外送信的信使。錦衣衛半路劫信,不想那信使竟是誰府上蓄養的死士,服毒自儘之前,將這錦帛也燃了。”
“最終隻留下這一個字來。”
嶽淩拾過錦帛,見到一個“陸”字,不禁深思起來。
“朝中有姓陸的大臣?”
秦王微微頷首,道:“有是有,但都沒有做到高品以上的,無力與北蠻暗通款曲。不過,孤也遣了錦衣衛去盯暗哨了。”
嶽淩一時還真沒頭緒。
秦王又道:“你在樞密院中做差半月之久,可覺察出誰有問題?”
嶽淩搖了搖頭,“倒是都很正常。房中三位都很勤勉,待人也還不錯。”
秦王笑道:“孤也聽說你在樞密院的事了,是你鋒芒畢露,他們自然待你不錯了。”
緩緩起身,秦王道:“罷了,他們都在朝中做了幾年的官,都不曾被懷疑通蠻,你又隻是無憑據的猜測,如何在短短幾日察覺出蹊蹺,或許內奸並不在樞密院中呢?”
“先不想這些了,走隨孤出城。”
嶽淩眸眼一閃,“出城?”
秦王笑道:“正是,火炮運回來了。”
……
京營,演武場。
京營節度使殷太和奉命拉著一個個沉重的木箱,去往京郊東北的深林裡。
見著這些洋炮,殷太和臉上卻沒有半分喜悅,身邊又有一群吱吱呀呀的洋毛子不知在說著什麼,更令他心煩了。
“洋人的東西有什麼好的?這一門炮,便就用堪比大幾千兩銀子的商貨換來,更有幾門是幾萬兩,這麼多銀子做軍餉難道不好嗎?”
殷太和心中止不住的腹誹,“炮這個東西,都是撞運氣,打出去也不知道打到哪,除了守城用,根本一無是處。殿下到底怎麼想的,重金買回來這幾個鐵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