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作為一州要職,輔佐知府治理地方,分管兵民、錢穀、戶口、賦役等一州重要事項。
除此以外,更有監察之責,可上奏書直達天聽,權柄極大。
州府公文,更需要知府,通判共同簽字畫押才可生效,某種情況下,即便是身為六品的通判,亦不弱於五品知府。
正是因為手握這種權柄,才更有被濫用的可能。
當在那武官口中得知一個“通”字,嶽淩第一件事,便該是來刺探刺探這個通判的水準。
而通判吉慶,當麵見得這個欽差如此的年輕,心底也是微微詫異。
“這侯爺竟如此年輕,怕是隻有及冠之年。切勿以年齒而輕視之,我得吸取了教訓。”
心裡片刻琢磨,吉慶恭敬的拜了拜,“侯爺博聞強識,通些小道實是常事,下官如何能不信?”
嶽淩頷首笑笑道:“既然如此,通判大人不妨抬起頭來,讓本侯爺與你相一相,通判大人是個什麼命數。”
今日,吉慶最怕的就是嶽淩來找麻煩。
“這嶽淩到底是唱得哪一出戲?他還真會旁門左道不成?”
儘管心緒繁雜,吉慶此刻隻能板著臉色,不露出破綻,再抬起頭來,與嶽淩笑著道:“那就勞煩侯爺了。”
嶽淩佯裝打量著吉慶的相貌,心裡編著話道:“通判大人額頭飽滿,口鼻方正,儼然是一個財運亨通之相,想必通判大人家境一定十分殷實吧?”
吉慶心底一駭,有感嶽淩是就相麵之詞,在與他挖坑,忙應道:“侯爺說笑了,這一路上,侯爺應當也見到了,滄州府中貧困如此,我們作為一地的父母官,怎可能富呢?有錢財,也都接濟百姓了。”
嶽淩微微點頭,表示讚同。
“如此說來,通判大人倒是個好官了,隻可惜……”
一個隻字轉折,又將吉慶的心吊了起來,嘴唇翕動,問道:“隻可惜什麼?”
嶽淩略作沉吟,繼續道:“隻可惜通判大人,人中短平是個短壽之相啊,可惜,可惜。”
見嶽淩搖頭歎息著,吉慶心裡則如打鼓一般,“難道嶽淩他真看出了什麼端倪不成?”
眼神略有躲閃,吉慶又忙找補道:“侯爺說笑了,生與死一切自有定數。若是下官真活不長,隻要有後繼者能將滄州府打理好了,便也算了了心願。”
嶽淩拍著吉慶的肩頭,笑著道:“通判大人高風亮節,本侯爺自歎弗如啊。方才的相麵說辭,不過戲言,通判大人莫要往心裡去,還勞煩帶我去班房裡坐一坐。”
“該當如此,該當如此。”
待嶽淩轉身,吉慶用袖袍擦拭了下額頭的細汗。
嶽淩說話做事實在不按常理,與之相處更是步步驚心,兼有不怒自威的氣勢,令吉慶自感難以招架。
不多時,一行人便來到了吉慶的班房門前。有衙役上前,一開門便湧進了一股穿堂風,將桌案上、書櫃上原本疊放整齊的文書儘皆吹散。
見文書落了遍地,吉慶忙道:“讓侯爺看了笑話,是下人不留心了。我這便打掃乾淨,再迎侯爺進來。”
嶽淩卻當先邁了進去,躬下身,撿起了文書,正反翻了翻。
“既然來都來了,本侯爺便也幫著通判大人拾掇些。”
嶽淩又指向隨著他來的賈芸和一隊京營士兵,道:“你們也彆愣著,幫通判大人一同整理了。”
“是。”
嶽淩一聲令下,眾人儘皆入門,在班房中翻找起來,也說不好是在拾掇,還是在搜查,反正忙碌了半天,也不見地上的文書有少。
吉慶站在門口,看得正是心急。
可他也不能出言阻止,隻能暗中團了團袖口中手,焦急的等待著。
“這嶽淩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見到屋子混亂,不應該等待主家打掃了,才進門嗎?”
吉慶麵上飄忽不定,有意無意的往一個方向看去。
“隻要沒被嶽淩發覺,這關就算度過。在這之後,嶽淩再想找什麼麻煩,都無所畏懼了。”
心中暗暗給自己鼓著勁,卻不想在房裡的嶽淩,時刻都未曾鬆懈,直盯著吉慶的麵部變化。
微表情也是破案的一種手段,嶽淩雖不熟相麵,但卻熟悉此道。
見吉慶麵上生急,眼中飄忽,那房中還能沒有鬼?
再加上他總是時不時看向一個方向,嶽淩順著目光望去,那個方向也隻有一個木櫃,便親自起身,於那木櫃前翻找起來。
見狀,吉慶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
眼看著嶽淩扯開書櫃的一層,兩層,三層,都沒發覺異樣,便暗暗鬆了口氣。
當嶽淩再扯回了二層,吉慶的心跳愈發劇烈了,致使眉頭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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