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淩順手往上一摸,果然摸到了貼在一層下麵的一方簿冊。
而後撕下來,隨手翻閱了遍。
此時,房中靜謐無聲,眾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嶽淩,而門口站著的吉慶冷汗直流,漸漸打濕了袍衫,臉色也變得慘白。
嶽淩隻是略微翻了幾頁,便將其合上,交給了一旁賈芸保管。
嶽淩望向門外,輕笑道:“看來本侯爺的確有相麵之術,於通判大人算得是十分準啊。通判大人這一裡一外,真是賺了不少銀子。記賬是個好習慣,倒是讓本侯爺輕鬆了不少。”
吉慶嘴唇翕動,根本說不出話來。
嶽淩眼神一凝,變了麵色,“來人,將這廝的官袍扒了!打入大牢!”
京營士兵立即向前,“遵命!”
……
待嶽淩查過了通判,便想著連帶著知府也一同查了,看一看這滄州府衙是不是沆瀣一氣。不過聽聞知府在前堂斷案,就打算先去旁聽。
可剛一出門,便就被一個小姑娘攔了下來。
“大人,我有話說。”
京營士兵立即擋在嶽淩身前,將那小姑娘推開,“後退,豈敢冒犯欽差大人?”
一個小姑娘並算不得是危險人物,而且看這個小姑娘的穿著,交疊衣襟領,短衫長褲,藍靛色綢緞布麵,似也是哪一家的丫鬟模樣,嶽淩便問道:“你是為誰來傳信的?”
小姑娘聞言一怔,她還沒說自己要傳話呢。
“呃,大人容許我賣個關子。我家姑娘求見大人,隻要大人能相助,我家會助大人在滄州賑災,絕不食言。”
滄州府本地的富戶能淩駕於百姓之上繼續喝酒吃肉。其原因便是在於與官府近乎於鐵板一塊,往來交易十分密切,便是在方才吉通判的賬目中,便能見到有不少是商戶給的孝敬。
這處處有官府背書,能有什麼難處。
而近來在滄州府遭了難的,除了柳湘蓮所提到的薛家,嶽淩還真沒探聽到其他的。
“金陵薛家大小姐,薛寶釵?”
嶽淩想了想道:“好,你在前麵帶路吧。”
小姑娘看了看身邊的京營士兵,顯得怕怕的,心裡念道:“姑娘是不是錯估了來人的能為,這隨行帶兵的,根本不像是一般的欽差呀?”
小姑娘提心吊膽的問道:“大人,他們也隨著一起去嗎?”
嶽淩笑道:“不用,我自己隨你去。”
被小姑娘引領著,一同來到一處僻靜的房屋,一入門,便見一道雕花落地大屏風橫擋在屋中,屏風前也有一張桌案,並一張木椅,其上擺放著香茗,蜜餞一應無缺。
嶽淩隨眼望了下屋內四角,此地打掃的倒是乾淨,應是早有準備,以作臨時會客之用。
待嶽淩坐在桌案後,小姑娘便伏低行了一禮轉去了屏風後。
隨之替換她的,是一個呆愣愣的小姑娘。
身著魚白色素花交領單衣,同色棉裙,腰間係著水紅綾子繡花汗巾。汗巾的紅色,不比她額前的那一點紅色胭脂。
此刻嶽淩更能確認對麵人的身份了。
坦然接過香菱奉上的香茗,品了口,嶽淩咂咂舌道:“在這滄州城裡,倒是難能喝到這新茶了。不愧是薛家的手筆,至於能幫我賑災安民,我倒是不會懷疑薛家的財力。”
此刻,薛寶釵才坐在屏風後,自己是連半句話都沒說,結果連帶身份和自己如此布置的用意,都被對麵的人猜了個通透。
薛寶釵感覺這一道屏風好像就跟不存在一般。
無論議事還是談判,隻有知道越多的消息,才有越多的主動權,薛寶釵深諳此理。
可當下,她就好似被人按住了咽喉,幾度猶豫都未能說出第一句話。
薛寶釵低聲與身邊的鶯兒問道:“方才,你與人自報了家門?”
鶯兒久在薛寶釵身邊,耳濡目染也不是個愚笨的,當然知曉其中利害,忙搖頭,“姑娘,我發誓,我肯定沒說。”
薛寶釵心底又是一顫,“那他如何知曉?”
屏風之後,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是少女在交頸低語,嶽淩並聽不真切。
隻是嶽淩近來忙碌,倒是少有閒下品茶的機會,而此時有香菱陪在身邊,令嶽淩瞧上去有幾分幻視了。
“這香菱,倒是真與秦可卿有幾分相像。到底是富戶出身的丫頭,是有些不同。”
等了幾息,還未見有人說話,嶽淩放下茶盞,甕聲道:“薛姑娘,本官是看在全城百姓的麵子上,才來聽你的賑災之言,若是無話,便就不做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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