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禦書房議事,當然不是在秦王府了,都是心腹之臣,有什麼就說什麼。
方才東方治所言毒計,隆祐帝的確有意動,但畢竟有背聖賢的觀念,若是真這樣做,就會被一些自命清高的讀書人所唾罵了。
隆祐帝倒不怕唾罵,隻是如今不是和那些酸儒翻臉的時候。
“此計不可,我朝海軍並不是強項,在沿海剿倭尚且不足,如何震懾倭人?還需從長計議。”
“安愛卿,你可有想法?”
安景鐘沉思了陣,回道:“如今京中又翻蓋幾座寺廟,江南之地又是禮佛拜佛成風,寺廟本身就占有大片土地而不納稅,且還有足以支撐數倍開支的香火錢,不如……”
安景鐘話還沒說完,卻見周圍人驚愕的看著他。
安景鐘也是官場的老人了,一眼便看出了他們眼底的意思。
好家夥,你要回鄉頤養天年了,派我們去滅佛是吧?聖賢之言不可違背,佛祖的祠堂端了就端了?
安景鐘無奈言道:“你們想到哪裡去了?我的意思是,讓他們牽頭,捐出些銀子來,總也先度過入冬的難關。”
“哦,原來如此。”
眾人笑笑應著。
隆祐帝頷首,“這倒是個法子,佛寺道觀再加上城中的世家大族,捐出些銀應該不是問題。”
“而後朕再修建戰船,打倭國,不對,清理倭寇,保障海路。”
再看向其他人,隆祐帝又問道:“可還有彆的法子沒?”
戶部侍郎趙公瑾應道:“不知陛下以為,改稻為桑是否可行?若是陛下決心開海,那絲綢是排在第一位的,可若沒有足夠的絲,便也沒貨物可賣。稻田改桑田,一畝的收益便能翻幾倍,便是對百姓來說,也是有利的呀。”
隆祐帝皺眉問道:“原本是稻田,改成了桑,那百姓的口糧從哪裡來?”
趙公瑾答,“當從臨近州縣調撥。”
隆祐帝又問道:“那種桑種得多了,蠶絲的價格太賤,百姓反而沒賺到銀子,當如何?”
“那官府統一定價收購?”
隆祐帝頷首,“那可在幾處州縣的試行一下,若無差錯,可推廣幾處。”
再議了幾件朝中大事,便是臨近晌午,原本已無話可問,四人已打算走了,卻又被隆祐帝留了下來。
與夏守忠示意後,就見其端出了一個錦盤,上麵堆疊了四塊亮白色的磚。
隆祐帝笑道:“這是嶽淩的法子,他在滄州製鹽,改進了工藝製出的海鹽味道還不錯,這鹽磚當是朕送給諸位愛卿的了。”
“多謝陛下。”
四人相視一眼,皆知道此舉何意了。
看來這京城裡,又是要變天了。
四人相伴離去,隆祐帝拾起案上文書,不覺歎道:“兩淮鹽場能占天下鹽政半數,而晉商坐擁川陝晉,京畿遼東等地,每年繳納的鹽稅竟連兩淮鹽場的三成都不足,是該敲打敲打了。”
“給嶽淩劃出行鹽地來,準他放鹽引,往京畿遼東等地販賣,與晉商競爭。”
一念起嶽淩的小心思,隆祐帝又笑道:“他給朕送來鹽磚,說是讓朕品鑒一下滄州鹽的味道,結果送來了幾馬車,朕就是給整個皇宮上下吃,也得吃個幾載。他呀,無非是想讓朕幫忙開一下銷路。”
“也罷,朕就再幫幫他。總之,他產出的鹽也的確精細。”
將夏守忠又喚來身前,隆祐帝道:“將那塊刻有‘為民承命,國安歲稔’的鹽磚,嵌在太和殿入殿的石階裡,讓往來入朝的百官都看得到。”
“其餘的鹽磚,分發給京城中的世家大族,勳貴之門,還有餘便分些給外城的平凡人家吧。”
“奴婢遵旨。”
……
榮國府,賈母院,
城中被廣發了鹽磚,作為四王八公之首的賈家更無例外,還被多發了一塊,彰顯了皇家恩寵。
賈寶玉一早用了禦賜鹽磚所作的粥糜,彆提是有多神清氣爽了,又邁起了四方步,往外麵去了。
園子裡如今去不得,三春那邊還鬨了矛盾,如今他也隻好去外幃,尋幾個朋友去府外高樂了。
還沒走過二門,賈寶玉卻是見到了熟人。
隻見一席紅裳的史湘雲,裙擺搖曳,像一隻大紅蝴蝶,興衝衝的正往門裡來。
久未與姊妹高樂的賈寶玉,見到史湘雲來,霎時間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不住了,再沒要出去的意思。
“雲妹妹,伱終於來府上了,倒是有段時間沒見你來過了。怎得前段時間我挨了打,你就來看了我一次,往後就不來了呢?”
“這會兒是不是知道我與三丫頭拌嘴了,來寬慰我的?”
史湘雲上一次來賈家是聽說賈母病了,作為史家的後輩來探望,而看寶玉也隻是順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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