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仕淵愕然開口,麵上一幅如臨大敵的模樣。
甄應嘉也是急切的拍著桌案道:“你說不急,這下好了吧?來了個活閻王,要是陛下再許他便宜行事,他直接仗劍來到署衙把你砍了,你去和閻王說理嗎?”
“趕緊,你要怎麼改,就快改,彆耽誤了正事!”
“等到他來了,一切生米已成熟飯,便是他再懷疑也沒證據了。”
趙德庸和錢仕淵原意是想查清楚朱知府是留了什麼後手,在蘇州是不是還有什麼人在作祟,可眼下也不得不妥協了。
趙德庸歎氣道:“好吧,但也要小心行事。已死之人,可以多加利用,死人是沒法為自己辯解,甄家二爺方才說的也沒錯……”
……
姑蘇城外,有間客棧,
一連奔波了七日,直至這一日深夜,嶽淩才攜著香菱趕到了姑蘇城外。
但因城門已關,隻好先在城外住上一晚,明日再進城了。
“店家,來兩間客房,臨近的,不必太大。”
掌櫃的瞧了眼嶽淩,又看了看他身後垂著頭,麵容極為嬌俏的小姑娘,頓時會意,露出了“我懂的”笑容,開口便胡謅道:“這位少俠行走江湖或許不知,這蘇州地界最為繁華,哪裡有臨近的兩間客房啊。小店雖小,生意興旺,如今就剩一間了,少俠將就一下?”
“在這蘇州城外,找個客棧可不容易,如今天色已晚,可彆耽擱了歇息。”
嶽淩回頭征求香菱的意見,問道:“你呢?”
香菱連連點著頭,這幾日為了趕路都是風餐露宿的,有個住處都不易,好幾次都是在荒野外睡草地,遇見個廟都是好地方了,她哪裡會挑。
而且,她一個小丫鬟挑什麼挑啊,隻有聽著安排。
香菱就是逆來順受的性子,一路上都是如此。
嶽淩便也沒再多言,交了碎銀幾兩,與掌櫃的道:“再來些酒食,酒要燒酒,越勁道越好。馬匹喂些好料,勞店家遣人照看了。”
店家接過了銀子,眼看著是連方才推波助瀾的好處都給了,便十分順心的應了下來,臉上笑容愈發燦爛,隻念著嶽淩是個懂門道的。
“客官裡麵請,酒這就喚人出去打,再給客官一道送上去。”
嶽淩複往客棧裡抬了腳,香菱緊了緊小包裹,緊跟在後麵。
沒走出多遠,就聽後麵又來了新客人,“店家,可還有空房?”
“有呢客官,要幾間?”
香菱:“……”
香菱固然愚鈍,但和雪雁不同,不是個傻的,此情此景之下,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抬頭望了嶽淩一眼,見他正是在思慮什麼事,根本沒留意身後事,香菱不由得紅了臉頰,心底五味雜陳,不知是喜是憂。
進了房門,客房也的確不大,隻有一張桌案擺在木窗之下,臨近了還有一張床榻,也就是堪堪睡下兩人的大小。
但香菱也知足了,畢竟有遮風擋雨的地方,而且也能用熱水擦擦身子。
倒是這房裡沒有嶽淩的話,或許會更自在些。
嶽淩推開木窗,通了通房裡的濁氣,再回頭看香菱,就見她臉頰都紅透了,連一雙耳垂都粉嫩粉嫩的,不由得疑惑問道:“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
嶽淩抬著手背貼了下她的額頭,倒是還好,不算過熱,便也意識到了,或許是同住一處,小姑娘害羞了。
“沒事,隻是同住一夜罷了,我們疾行一路,就算是我也沒體力對你做什麼出格的事了。”
嶽淩隨意笑笑,可被調侃的香菱更是羞赧了,垂著頭不敢看嶽淩。
嶽淩又轉移話題道:“這姑蘇城太大,分了兩縣治,是為吳縣和長洲,我們要去的是吳縣,明早入了城門便是。”
“沿路打聽,好似那沈家還是個名聲不錯的家族,還有一定家財,我倒希望你這認親能順利些。”
想來香菱的身世本就不差,她的母親也是鄉紳之家的小姐,姐姐嫁的定然也不會差了。
如果不是遭禍,或許香菱如今還是被家人們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呢。
“你身上可有驗明身份的信物?”
嶽淩又與香菱問著。
香菱愕然抬頭,望著嶽淩。
看到香菱額前的一點紅色,嶽淩噗嗤一笑,“是我蠢了,你這胭脂痣彆人想仿都不好仿,還需要什麼信物了。”
香菱又垂下了頭,口中喃喃道:“侯爺對我很是照顧了,便是一同睡下,也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