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不先吃飯?”
“對了,納雅小姐在哪兒?”
“剛才還在這兒的......應該在陪著拉斯洛先生吧。”
就在眾人想起納雅的時候,納雅的聲音也緊跟著傳了出來,隻是這位大小姐的情緒又一次失控了:“你究竟在乾什麼??!”
......
其實納雅根本沒離開房間,在伊格納茨被扶出去後又轉頭走了回去。作為父親身邊唯一的家屬,拉斯洛的健康和她息息相關。但其實還有一個人比她更早回到床邊,那就是貝格特。
貝格特是伊格納茨的學生,老師跌倒在地肯定得陪在左右,可剛準備上前幫忙的時候他又鬼使神差般地回頭看了眼病人。這一眼不止看到了拉斯洛,更看到卡維像木頭一樣釘在了床邊。
他在乾嘛?
為什麼會對老師的暈倒毫無反應?
而且手術已經做完了,他為什麼還在看著病人?
他本來沒太在意,但卡維剛才展現的結紮手法讓貝格特太過意外,成了選擇時的重要砝碼。而且伊格納茨身邊有同事,出門還有他的妻子,自己再過去沒多大意義。
在權重利弊後,另一邊的好奇心占據了上風把他重新帶回了床邊。
“伊格納茨老師暈倒了,你怎麼還......”
“手術沒成功。”
卡維說得很輕,但這句話的份量卻無比沉重。貝格特聽後大驚,也和他一樣稍稍做了個檢查馬上就意識到不對勁。
他沒臨床經驗,腦子裡的解剖學知識正攪得一團亂麻。來了市立總醫院好些日子了,唯一學會的就隻有兩件事兒,“壓住病人”和“叫來自己的老師”。
貝格特反應倒是很快,回頭就要出門,但馬上就被卡維叫住:“你去乾嘛?”
他指向大門:“當然是去叫老師......”
“你是不是傻?伊格納茨老師已經暈倒了,你覺得他會因為你吼兩聲就清醒過來?然後拿起手術器械立刻救活這位即將憋死的匈牙利富豪?”
“那怎麼辦?”
“我們自己解決。”
貝格特腦袋發懵:“你在開玩笑吧,這種新型手術都搞不定的病人我們怎麼處理?法國那些頂尖的外科醫生都很難保證手術的成功,天知道是不是剛才的手術操作出了問題!”
卡維搖搖頭,徹底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小弟:“手術本身沒問題。”
“那問題出在哪兒?”
“我還在找......”
兩人小聲的談話吸引到了剛回房的納雅的注意:“父親,哦可憐的父親,沒想到您剛來vienna就遇到了這種變故。”
她臉上一半痛苦一半喜悅,看著沾滿了血跡的拉斯洛,不停撫摸著他濕漉漉的頭發:“看來您是真的太累了。”
貝格特很緊張,連看都不敢看一眼曾經的舞伴,更不知道該怎麼和這位任性的富家千金交待這件事情。
伊格納茨手術失敗後體力不支暈倒?
這種話絕對會打擊到伊格納茨在外科界地位。
然而卡維卻開口了:“你父親身體很虛弱,現在需要靜養。”
言下之意很明顯,納雅待在這兒隻會影響拉斯洛的休息,是很婉轉的逐“客”令。但納雅並沒有理會這位窮酸小子:“不,父親需要我在身邊,他如果醒來看見我不在肯定會生氣的。實在不行的話,大不了我不說話就是了。”
果然是麻煩的女人!
卡維心裡暗暗吐槽了一句,看向貝格特。
貝格特不傻,很快意識到隻有自己才有資格和這位大小姐對話,卡維是不夠格的:“納雅小姐,他說得沒錯,你父親現在很虛弱,需要一個儘可能安靜的環境。”
“我說了我不說話!”納雅轉守為攻,“倒是你們,手術已經做完了,乾嘛還留在房間裡?”
“我們是醫生,需要隨時觀察拉斯洛先生的狀況。”
“不是已經恢複呼吸了麼?還需要觀察什麼?”
“這個......”
貝格特根本不是納雅的對手,三兩句就被懟了回來。而對麵的卡維也根本沒有要幫他的意思,因為他忽然相同了一件事,那就是拉斯洛為什麼會第二次窒息。
“原來問題出來了這兒!”
他一直把問題歸結於病人的身體,卻忽略掉了手術時的外因。
問題的原因並不是拉斯洛的氣管、鮮血或者彆的什麼東西,而是剛才置入切口的人造氣道。
氣道導管肯定不會有問題,這是伊格納茨從法國進口來的貴重物品。不僅純銀打造,形狀樣式也都是按照法國外科醫生們的導管做了原樣複刻。
人沒問題,導管沒問題,那問題就出在了接口上。
肯定是接口的位置錯了。
按理說以卡維的身份,如果沒有伊格納茨在身邊,他根本沒資格去觸碰拉斯洛。但現在已經沒有解釋的時間了,卡維沒和納雅打招呼,就這麼徑直伸手拿住了剛套上切口的人工氣道。
“你在乾什麼?”
“在救你父親。”卡維還是語調平淡地說了自己的目的。
納雅本來想給卡維最基本的尊重,畢竟剛才他也參與了全程手術,即使身為平民也有一份功勞在。可直到卡維拔掉了人工氣道,她這才意識到是自己錯了,這根本不是醫生,是惡魔!
“你究竟在乾什麼??!”
隨著人工氣道的離開,床上的拉斯洛忽然嗆咳兩聲,胸廓也有了欺負,然後便大“口”喘起氣來。
卡維鬆了口氣,笑著說道:“拉斯洛先生,歡迎您回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