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查組的老李說:“這不好吧?這不符合章程。我們得先把這幾人帶回去審。”
沈子菱一臉遺憾說:
“他這樣你們也審不了,被我紮了脖頸的穴位,得當一周左右的假性植物人。當然,一周後就會慢慢恢複。這一周他說不了話,不如讓他發揮自己最大的價值。”
老李想了片刻才說:“那我先帶我回去請示文組長。”
“嗯。行。”
沈子菱被向承和覃勇送回去家,鄧旻見她回來,總算鬆了口氣:“子菱,嚇死我了。下次你彆乾這種事兒了,讓我來!我也能當誘餌。”
“沒事了。你早點休息,明天我們還得上另一出大戲呢。”
沈子菱把鄧旻送回房間,開始修改發言稿。
改完稿件已經淩晨,趕緊睡下。
她又夢見秦文琮死了。
不過這次不是在靈堂,而是在秦文琮死的當天。
素日強壯的男人病入膏肓,躺在床上瘦骨嶙峋,明明大好年華,卻憔悴似將死的老人。
宋副院來看他,問他有沒有什麼遺願,可以儘力幫他完成。
秦文琮想了想,低聲說:“那個女孩。”
宋副院問:“哪個女孩?”
秦文琮解釋說:“沈子菱。被我趕出家門,也不知去了哪兒。是我衝動了,我不該將她趕出去。你幫我找找,她是否過得好。我這裡有些積蓄,就都給她吧……”
宋副院點頭:“好。”
等他從重症病房出來,詢問那女孩的事,向承卻說:“啊?那個女孩?琮哥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他的記憶好像出了問題。那個女孩早在多年前就嫁給了秦臻。”
宋副院聽得疑惑:“啊?秦臻那小子不是已經結婚了嗎?新娘我記得不姓沈啊。”
向承解釋說:“是第一任妻子,沒辦婚禮。叫沈子菱,是因為用了手段勾引秦臻懷孕,才被琮哥給趕出去的。琮哥覺得那女孩聰明,想當侄女一樣培養,沒想到她輕賤自己去給秦臻生孩子。
那女孩也沒挨到和秦臻辦婚禮,一年後生孩子時,大出血死了。琮哥居然忘記了這件事,是不是……沒多少時間了?”
宋副院點頭,歎息一聲說:“不一定能挺到明天。”
宋副院和向承在醫院等了一夜,依舊沒能等到奇跡。
黎明破曉時分,秦文琮便走了。
他生前立了遺囑,捐贈了所有書籍筆記。
圖書館在收拾他的藏書時,找到了他的記事本。
他很少寫日誌,偶爾會寫一些隨筆。
其中一篇隨筆這樣寫。
【1994年,雨,又想起了那姑娘。若我對她的關注多一些,為她遮蔽大雨,是否結局會不一樣?她是那時代女子的一個暗麵縮影,有天賦,卻因認知狹隘,走了條女子最難行的路。
傻啊,青春年華,嫁人生子哪有讀書考學、找份體麵的工作來得穩當。人性,哪有自身掌握的學識可靠。】
……
隨筆裡秦文琮為自己趕走沈子菱的行為感到後悔。
他認為是自己的不周到,不理智,才讓沈子菱誤認為秦臻是一根救命稻草,認為用孩子就能拴住秦臻。
沒想到最後不僅沒能拴住秦臻的心,還死在了生孩子上。
對沈子菱,他是有愧疚的。
愧疚在於,恩情沒還完,還讓秦家人在報恩的過程中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