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黛拉知道此事自己是在做夢。
可是這夢境,太過逼真。
幾次她都覺得自己承受不住,想要醒來。
隻要醒來,就能回到現實世界中。
離開這樣的——逃亡。
是的,可以說是逃亡。
從貨車的車廂內跳出來的時候,斯黛拉差點沒有踩穩落地。
陳婉淳更是在奔跑的過程中,幾次摔在地上,又匆忙的站起來繼續跑。
他們所能藏身的位置,就是難民營的這個巨大的垃圾堆後麵。
她們蜷縮在這裡,心臟都跳的飛快。
腦子裡嗡嗡作響,像是有幾千隻蜜蜂在狂飛。
她明明很怕,可是,看著陳婉淳臉上的眼淚,她就隻剩了去安慰她。
她安慰著陳婉淳。
在那些人來的時候,她甚至選擇叫陳婉淳躲好,她出去引開那些人的視線。
她從未知道自己竟然有這種魄力,在被抓到的時候,她能坦然一笑去麵對。
她被抓上那輛小型的麵包車。
麵包車行駛的方向,是在這條公路的儘頭。
她在猜想著。
是否等到車停下來的時候,或許,她就什麼都能想得到了。
車停了下來,她被蒙著眼睛帶了出來。
摘開眼罩,那一麵忽然慈母的白光,讓她的眼前呈現出暈黃的光,讓她有一些眩暈感。
站在她麵前的人,竟然是……莫莉夫人。
莫莉夫人看著她的眼神,和現在,完全不一樣。
她冷冷的看著她。
“呂輕歌,你不會怪我請你過來的這種方式吧?”
斯黛拉聽清楚了。
莫莉夫人口中說的是……呂輕歌。
所有人都在叫她呂輕歌,她全部都給否認了。
她不是呂輕歌。
可現在,一直以來認定她是斯黛拉的莫莉夫人,竟然叫她呂輕歌。
莫莉夫人笑了一聲。
“你會感謝我的,你以後會過上很好的生活,把所有的一切都給忘了吧。”
那眩暈的光線,在她的頭上一圈圈的暈開。
最後,終於,擴散開。
斯黛拉猛地驚醒過來。
她的渾身都是濕透了的汗。
卻是驚醒的冷汗。
為什麼……
斯黛拉在驚魂甫定後,發現此時現在自己正躺在一張柔軟的雙人床上。
而這個房間,不是霍頓城堡中她的房間,也不是安德烈的房間。
她……現在在哪裡?
“你醒了。”
金媽打開門,就剛好看見斯黛拉醒來,她邊急急忙忙的出去。
“徐先生,斯黛拉小姐醒了。”
徐先生?
斯黛拉腦子裡立即就浮現起徐璟的名字。
果不其然,從外麵走進來的人,正是徐璟。
斯黛拉有一瞬間的疑惑。
“徐……”
她頓了頓,腦子裡忽然就恍然了。
她想起來了。
昨天晚上,她是帶著錢,開著車,去到難民營去做贖金交換的。
然後,那段記憶……
就有些模糊不清了。
“你……你是綁架犯?”
斯黛拉質問他。
徐璟:“我隻是在綁匪打電話的時候,檢測到了信號源,是從霍頓城堡傳出來的。”
顧硯白走過來。
“是的。”
斯黛拉是知道顧硯白的技術的。
“從……霍頓城堡?”
她的腦子裡立即就閃現出來了一個人。
“是……莫莉夫人自導自演?”
莫莉夫人一直嫌她不安分守己,想要把她困在霍頓城堡之中。
借由這件事的發生,莫莉夫人是想要為自己樹立威嚴嗎。
但是不可原諒。
如果真的是莫莉夫人做出來的這種事情,她絕對不會原諒她!
竟然做出來這種事。
顧硯白:“不是她。”
就算剛開始,他和徐璟也都是覺得是莫莉夫人純粹在自導自演。
或許是為了震懾斯黛拉。
又或許是為了讓真正的綁匪自亂陣腳。
“是我。”
摩勒從門外走了出來。
斯黛拉一下子呆住了。
“摩勒醫生……”
她從沒有想到,竟然會在這裡見到摩勒。
摩勒醫生道:“綁架電話是我打的。”
斯黛拉:“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摩勒還真的是鄭重其事的思忖了片刻。
“因為……覺得無聊吧,找點樂子,也給霍頓城堡的人找點事情做。”
斯黛拉:“……”
她說:“那你把希貝藏到哪裡去了?”
摩勒瞥了一眼徐璟,“這件事情,你要問徐先生了。”
斯黛拉看向徐璟。
就在這時,羅賓抱著希貝從門外走了進來。
希貝看見斯黛拉,就笑著張開手臂要抱抱。
“媽媽!”
斯黛拉呆怔了兩秒鐘,立即伸出雙臂來將希貝給抱在了懷裡。
“希貝!”
希貝的小胖手臂用力的摟著斯黛拉的脖子,在她的臉上親親。
斯黛拉懷中有女兒,胸腔中全然都彌漫著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感和飽盈感。
希貝現在身上穿著的是乾淨柔軟的衣物。
她身上也沒有一絲一毫備受虐待的痕跡。
斯黛拉抱著希貝,等到理智回籠,目光猛地看向徐璟。
“徐律師,你對於這件事情,究竟怎麼解釋?”
現在,她就像是一隻嬌豔的話多,可是卻是玫瑰花,枝乾上全都是刺。
斯黛拉一直在推翻自己的猜測。
她在那天夜晚,站在那平台上的時候,就已經做了一係列的猜測。
隻是這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完全是她自己想的。
徐璟既然是不承認,也不能硬把帽子往他的頭上扣。
可現在希貝為何會出現在他的住處!
顧硯白一看斯黛拉和徐璟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便說:“小心嚇著小希貝了。”
顧硯白朝著希貝使了一個眼色。
希貝這兩天,跟著顧硯白,也算是能看得懂他的一些小動作了。
她左看看麻麻,右看看粑粑。
她便哇的乾嚎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