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下來自己走,他沿路找,突然止步,指著腳下“哇!”
是個大海螺,先指,再撿,他抓起來,抱懷裡了“喔。”
這個是他自己發現的,就是他的了,宋援朝想幫他擦一擦,擦乾淨。
但阿遠不讓,抱在懷裡,抱的緊緊的。
安秘書其實一直在幫老板想辦法,他說“大小姐剛剛從大陸回來,馬上經過這兒,太太那邊咱們就行不說了,讓大小姐帶阿遠回家?”
陳柔已經把孩子帶出來了,而且陳恪是她家親戚,如果聶釗氣勢洶洶的去搶孩子,或者專門把孩子抱走,那就是在傷陳柔的臉麵了,她肯定會生氣,說不定還會暴怒。
甚至於,萬一激情之下來個家暴呢?
而阿遠,他是聶家的少爺,但也是陳柔的孩子。
老板不但愛太太,而且尊重她,還有點懼怕她,當然就不想傷和氣。
可是安秘書經過多方調動,終於找到一個很好的借口,把孩子帶走,順理成章的。
不過他正想打電話呢,聶釗卻揚手說“不用了。”
安秘書以為他要去抱孩子,忙說“b,有些東西,咱們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
涉及迷信,說不清道不明的,但是自打聶氏豎了避雷針,競爭對手幾個月裡先是發現高層董事大額貪汙,又一塊地皮流拍,股價也跌的厲害。
聶氏這邊呢,聶嘉峻雖說差點被綁,但是救回來了。
九龍那塊地皮,壓了好多年,高壓賣出去了。
那迷信,該信不就得信?
不過聶釗想的其實不是這個,而是,他在高處,在車上,他望著低處的沙灘,長久的盯著兒子,突然就問安秘書“阿傑,你有沒有發現,阿遠好像很開心的樣子。”
阿遠騎在陳恪脖子上,一手揪著陳恪的頭發,一手高高舉著隻小海螺,時不時就要喔一聲,小屁屁還有蹦上兩蹦,安秘書都看得出來,他果然開心。
父子連心,兒子開不開心,聶釗也能感覺到得。
人嘛,鑽了牛角尖,你要拽不回來,就讓他自己鑽著去,早晚他能自己想通的。
而且就像聶涵說的,難道為了保護孩子,三年五年,甚至到他長大,聶釗也能不讓他出門,就隻永遠關在家裡頭?
聶釗倒是可以,但是,阿遠現在拆沙池,拆海洋池,將來也會拆掉家門,自己走出去的。
而聶釗在他心目中,應該就是另一個形式的聶榮了。
一個獨斷專行,跋扈,剛愎自用還不自知的,老頑固,老古董。
其實那也是聶耀眼裡,聶榮的樣子。
聶釗現在懂了,為什麼聶榮明明那麼愛聶耀,聶耀卻永遠在嫌棄他了。
恨於人是種情緒負擔,愛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一樣的。
他從聶耀身上看到另一種將來,他和阿遠的將來。
不過他不是聶榮,他看到了,他就會改正自己。
他趴在窗戶上遠遠看著兒子,長久看著,但終於還是說“回去吧!”
愛不僅僅是嗬護,還有放手,聶釗一萬個不願意,但今天,理智告訴他,必須放手。
安秘書沉默了好久,han也有點呆住,但最終一腳油門,離開了。
老板心,海底針,他們能做的隻有,執行命令。
……
沙灘上,陳恪難得跟宋援朝聊幾句知心話,而隨著嶽中麒有了房子有了媳婦,他們當中年齡最大,但也還沒成家的,也就剩下宋援朝一個人了。
陳恪就說“你彆看嶽隊嘴欠,其實一直很上心你的,托他家小喬一直在幫你打聽苗子,聽說是特警隊的人,那邊有好幾個介紹對象的,可能就是年齡小點,你也乾了好多年了,也辛苦,要不要打個申請,等張子強的事情結束了,就調回去?”
待遇上去了,對象自然也就好找了,就是年齡差一點,看宋援朝能不能接受了。
如果找同齡的,就隻有寡婦和離過婚的,找未婚的,基本上都要比他小十歲左右。
但總之,組織在考慮他的個人問題了,想要幫他解決掉。
話說,其實就宋援朝自己,前些天都還在想老家那個對象呢。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想要對象很正常。
但那個是在虛處的,要是嶽中麒介紹的,就是在實處的。
而且如果要見麵,他就得回去。
那麼回去之後他還能不能再回得來,要回來,還會是在聶家嗎?
不會的,如果他回去之後,再不到聶家,他就不可能再執行香江的任務了。
1997之前,他也絕不能再來香江。
1997之後,按保密原則,他也絕不能再跟聶家人有任何往來。
可要一直乾到1997,他就不僅僅是大齡的問題,他要成個老光棍了。
生理是個大問題,大把人天天奔不乾淨的場所,當然是因為需求。
但宋援朝可不能,他不能有需求,更不能玩。
因為他要玩了,捅出來的,就會是天大的簍子。
而等張子強被抓住,他就有回去的條件了,聶釗應該也不會再留他的。
可宋援朝不但放不下他雖然頑皮,但小小小點就超懂事的乾兒子。
他還……
他還突然想到聶涵,然後他的心猛得抽了一下。
一個雖然曾經懵懵懂懂,胖胖的,苦惱於減肥,卻總是減不下去,但現在每天致力於踹開兩個弟弟當聶氏的掌門人,於是忙到沒時間吃飯,瘦成一把骨頭,他一把就能掐起來的,臉上會塗黑黑的麵膜的大小姐,她其實很可愛的,特彆可愛。
宋援朝很喜歡她,也習慣了總是跟她生活在一起。
但是以後他們,真的要相見不相識,永遠變成陌生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