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她不禁多瞟了幾眼。
姑娘蹙眉,她很難把眼前渾身破爛汙糟還散發臭氣的人同“俊美”掛鉤。
那是多好的詞啊,用這人身上簡直……
“他真是陸淮舟?”
雲桑實在說服不了自己。
可薑挽也沒見過陸淮舟啊。
憑什麼斷言此人是他?
就憑這人身上有灼燒痕跡?
薑挽:“我還真見過他。”
竟有此事??
雲桑震驚,作為極具職業精神的貼身丫鬟,她不允許自己對此等大事一無所知!
她忙追問:“何時?在哪?”
“在夢裡。”
雲桑:……
為什麼拿她當傻子?她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薑挽感受到有一雙幽怨的目光盯著她。
可她沒說謊。
她就是在夢裡見過陸淮舟。
她原先也不敢說,可經過這幾個月,她敢肯定自己那些奇奇怪怪的夢是真實的。
因為夢裡所發生的一切都會在將來變成現實。
就像預知夢,又許是前世留下的繁瑣破碎的記憶。
她攏共夢見陸淮舟兩次。
第一次的場景是她十三歲回上京的路上。她在車裡他在馬上,兩人在上京街道擦身而過。
第二次就是今日。上京大雪,有一衣衫襤褸之人倒在西郊雪地裡。
她能救下陸淮舟也說明了她夢境的真實性。
她唯一扯的慌是卦象。
她未曾給自己卜卦,大凶解煞隻是她要出門尋人的借口。
陸家之禍來得蹊蹺,此事不能節外生枝。
府裡上下都知她除信佛外,對周易之事也十分有興趣。她去不去禮佛可查,卦象卻無從查起,這便是最好不過的由頭。
薑挽張了張嘴,想了許多說辭,最終都沒說出口。
她疲乏地闔上眼。
片刻後,手背被一片溫軟裹住。
垂眸,是雲桑覆上來的手。
“我相信小姐。”
“我隻是擔心小姐,不願看您涉險。”
雲桑不傻,薑挽都說到這份上了當然猜到守兵要抓的是誰。
若她們車上的人是陸淮舟,那陸家這場火如何起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火沒燒乾淨,重要的是陸家人沒死絕。
重要的是這場火恐會複燃,再燒起來死的可就不止陸淮舟一個了。
“怎麼?怕引火燒身了?”
薑挽口吻難得輕快:“你不總說自己是貓嗎?說貓有九條命,這才一條。”
雲桑頭疼,她現在聽不了一個火字。
她攤手:“得惜命啊,剩下八條我得留著替小姐打探消息不是?”
薑挽被她逗笑。
半刻鐘後,馬車在侯府正門前停下。
下車前薑挽叮囑了長鬆幾句。
侯府守衛早早備了馬凳,看清駕車之人後又趕忙收起馬凳。
薑挽被雲桑推著出來,守衛的舉動她儘收眼底。
她坐著輪椅自然用不上馬凳。
守衛是有眼力見的,瞧著不對兩個人便趕忙圍了上合力把薑挽抬下來。
雲桑打了傘。
傘下,兩道淺淺的轍印從侯府正門一路蜿蜒至清輝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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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街道,另一輛掛了定遠侯府燈籠的馬車。
廂內也是出奇一致的溫暖。
不同的是這股暖意中帶著絲絲甜香。
薑瑤生得標致妝發得宜,一身桃粉錦服恰到好處勾勒出她的窈窕身材,袖擺大片金絲芍藥襯得她人比花嬌。
她一邊卸掉頭上琳琅繁綴的朱釵,一邊聽翠枝同紫黛話家常。
期間不免提及剛結束的宮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