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賺大了!!6000字大章)
第38章賺大了!!6000字大章)
李炮聞言,眼神一下子晦暗。
他看向不遠處雪地上七零八碎的狗屍,一口氣歎出,仿佛瞬間老了十歲,就連那雙最為明亮的招子都失去了光華。
“李炮,我幫你吧。”
看著臉色好轉、撐著槍站起來的李炮,戴鬆知道他這是要去埋狗。
獵人最是愛狗,李慶海一下子失去了整個狗幫,戴鬆怕他一個人埋著埋著,傷心過度再發病就不好了。
畢竟二憨惦記上給李慶海做心肺按壓了,他現在還攔不住二憨,
就李慶海這三斤老排骨,再被二憨按一下子,估計昨天吃的能兩頭噴出來。
戴鬆主動挖坑,二憨在旁翹腚埋頭,幫著扒土。
李慶海邊拚狗屍邊悄悄掉眼淚,
他的狗死的實在太慘烈,三隻狗拚到最後,連一隻完整的都湊不出來。
拚著拚著他就默不吭聲走向黑熊,劃開了黑熊肚子,拖著碩大的胃袋回到坑旁。
胃袋裡除了依稀能辨認出三隻狗的零件兒以外,還有不少碎肉——二憨和戴鬆都根據肉裡夾雜的毛發認出那是麅子肉。
“呼——!呼!”
“知道了知道了,冤枉你了!”
二憨扒拉了一下戴鬆,它這會兒腦瓜腫得和鼓大包的自行車內胎一樣,
彆說用頭拱,撅唇皮子都扯得疼,戴鬆則是小聲叨叨,人家擱那生離死彆,你就彆惦記著你那點小委屈了成不?
埋完狗,已經臨近中午,李慶海看了看79號林班的方向。
“戴鬆,這黑熊是你乾下來的,我就打了一槍,占一股。
但是我這條命都是你救的,一股哪有命貴重。
所以回頭你上我家去,我家還有點好東西,你自個兒挑!
另外,我也得先借著你這黑熊用用,你先去把熊膽取出來吧,不然過會兒膽汁都要流失了。”
見戴鬆有些不解,李慶海便把追著黑熊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戴鬆當即點頭,
“好,我幫你一道把這黑熊拖回去。
二憨,你自己回去吧,背簍就先留在那,裡麵有隻雪兔,算我補償你的了。”
其實他挺想問問二憨要不要搬回這個地洞住的,天天來回老遠,路上至少多浪費一個多小時。
隻是終究有李慶海在場,有些東西就算再信任,也不能透露給外人。
二憨張著腿坐雪地上,聞言低頭看了看襠——血已經凝固,小小二憨周圍一圈的毛都給蹬禿了,北風一刮,也不知道是凍的還是激的,就看見它傷口周圍的肌肉擱那抽抽。
戴鬆一拍手,急忙從褲兜裡掏出藥來給它撒上,
“二憨,可不許舔嗷!”
“呼!吼!”二憨揚了揚腦袋,這可差點傷到它的小熊弟,它肯定不會舔的。
“人熊就是人熊,是真靈啊。”
“靈個逑,滑的很!”
戴鬆邊取膽,邊刻意埋汰二憨,他想聽聽李炮在馴熊方麵有什麼想法。
見戴鬆取出一枚銅色熊膽,李慶海遞上一個小布袋給他裝膽,同時解下綁腿開始捆熊,
“戴鬆啊,你說咱們都怕滑頭獵狗,是為啥?”
“不乾活?具體的我還真不知道,麻煩李炮您給說道說道。”
戴鬆故意裝傻,一口一個李炮李炮的,叫的李慶海胡子下的嘴角逐漸難壓。
“不乾活還隻是其次,主要是怕滑頭獵狗關鍵時刻拖累狗幫和獵人。
相比那些大個的獵物,獵狗終究太小了,也就耐力和狗幫配合這兩點夠看。
若是狗幫裡有一隻拉胯的,關鍵時刻掉鏈子,那就全完蛋了。
但熊不一樣,它一個,就比整個狗幫加起來都厲害,而且,你那熊才一歲左右吧?
正常來說,人熊帶崽至少帶兩年呢,有的帶三年,這兩三年時間裡,熊崽完全依賴母熊,
就和小孩兒依賴媽一樣,這麼看來,還哪有什麼滑不滑的說法?
它這個時候越“滑溜”,長大了以後越厲害,越是能獨當一麵。”
戴鬆點頭,李炮說的和他想的完全一樣,這兩年累一點,好好教二憨,等它成年了,彆說一直不敢去的禿子山,整個大興安嶺甚至北邊的蘇毛地界,他都能過去探探。
之後路上,二人又聊了不少打圍和拖狗經驗。
戴鬆肚子裡那些貨都是前世李慶海教的,裡麵夾了不少個人的私貨,
再加上戴鬆句句不離李炮,老頭子很快就被戴鬆哄的牙不見眼,甚至稱兄道弟起來。
二人一到下渚屯,李慶海把戴鬆請回家後,就先去了一趟求她殺熊的寡婦家,
順道招呼屯長去申請拖拉機,回頭連人帶熊一起給戴鬆送回去。
戴鬆在院子裡舀了點水,清洗了下臉上的熊血就進了堂屋等著;
李慶海家陳設老舊,堂屋牆上還掛了一張黑白全家福。
前世沒聽李炮談論過他的家人,所以戴鬆一見照片還有些懵。
照片應該是這幾年拍的,上年的婦女哪怕麵帶笑容,也能看出明顯的病態,結合屋裡明顯沒有打掃的痕跡,估計他老伴兒已經離去了。
兩人身後站著的小夥兒也笑的很勉強,戴鬆注意到,小夥兒站的更偏向他媽,而且也隻是摟著他媽的肩膀,好像和李炮很生疏……
正當戴鬆瞎琢磨的時候,屋外頭傳來一陣嚶嚶聲。
戴鬆有些好奇,出門一看,院子角落裡的柴草窩裡趔趔趄趄爬出一隻花斑小奶狗。
它小小一隻,嘴臉明顯長過一般小狗,就和院裡那輛二八大杠的車座子似的。
“嘬嘬嘬……”
“汪嗚汪嗚~”奶狗路都走不穩,就想著撲戴鬆,結果給自己磕得一鼻子雪。
“還挺凶~”
戴鬆挑狗也是好手,一下就看出這狗子性子烈,將來必有機會成為頭狗。
而且這狗還是細犬,估摸是西邊蒙人的蒙細串子,長大了腿長、腰細、胸腔大,速度極快,在空曠地上攆兔子抓皮子是一等一的好手。
他一下就喜歡上這小狗了,撈進懷裡不斷蹂躪,三兩下就給小奶狗給整的服服帖帖,甚至閉著眼享受起戴鬆熟稔的擼狗手法來。
正當他樂嗬嗬地擼狗時,李慶海回到院子,身後還烏泱泱跟了一大幫子人。
戴鬆急忙把被擼迷糊的小花狗往柴草窩裡一塞,若無其事地和李慶海打過招呼。
首當其衝的是個裹頭巾的女人,她一看見破衣爛襖的戴鬆,直接跑過來重重磕頭,聲淚俱下地感謝,被一幫人拉了半天才從地上扽起來,搞得戴鬆有些手足無措。
畢竟兩輩子加起來,像今天這樣被人感謝他還是頭一回。
其他人都是來看黑熊和戴鬆的,此刻卻見戴鬆造型犀利,身上沾染血汙,
上身大衣看著好像很新,但背後被撕的一條一條的,就像披著幾顆酸菜似的。
下身更是一言難儘,氓流身上也隻是打補丁而已,他直接一條腿有褲子穿,一條腿“納涼”,露出裡麵被洗成淡粉色的棉褲。
這乾下熊的獵人就這操性?!
眾人麵麵相覷,最終還是下渚屯屯長一句話給戴鬆解了圍,
“這熊瞎子確實猛啊,要是沒戴鬆兄弟拚了命救下李炮,恐怕一切都難說了。”
這話確實有水平,既讓大家知道黑熊的厲害,又明確了戴鬆的勇武,關鍵還沒落李慶海麵子,難怪說人家是屯長呢。
經他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恍然了,圍著戴鬆一個勁的讚,他起初還一臉淡然地裝高手,後麵實在繃不住了,乾脆笑出豬叫。
但他也注意到,人群後邊有身板結實的幾個人在那冷眼旁觀,看的戴鬆覺得後背冷颼颼,也不知道是大衣棉花漏的差不多了還是什麼原因。
最後女人非要給戴鬆送上一大堆的麵、肉、酸菜,
戴鬆不好全拒絕,解釋說自己是獵人,哪還缺肉啊,麵更是不缺。
女人很惶恐,堅持讓戴鬆先穿自家好衣服,她幫著把他的破衣褲補一補明天再給他送回去。
戴鬆想了想,同意了。
他肯定不是怕江衛琴看見破衣服發飆。
都被打了22年了,他感覺自己皮下都被打出一層殼了。
他是怕小媳婦兒擔心,回頭縫補過,看著不那麼慘烈,也好忽悠些不是。
等所有人離開,女人回去拿衣服,李慶海就讓戴鬆進屋挑點東西帶走。
戴鬆撓撓後腦,問了一個很可能導致他躺著被送回去的問題,
“李炮,您還打獵嗎?”
“啊?”李炮一怔,可旋即他想起了自己狗幫全滅的事實,
“哎,還打個屁,今天差點讓熊瞎子掏了就是老天對我的提醒,再……”
戴鬆聽他絮絮叨叨感慨了一堆,這才問道,
“那我管您要點子彈成不?”
“就這?”這給李炮整不會了,問一個老獵人收不收山,就是為了些子彈?
“還有,您院裡的小花狗挺彪的。”
“……”
李炮沉默了,他蹲下身喚來小花狗,
那小狗顛顛的,路都走不穩,卻很親昵地舔著李慶海的手。
“這小花狗是我頭狗的崽,一窩就一隻,頭狗死了以後,我也不在家,就一直托隔壁人家磕雞蛋拌麵糊糊喂的。”
戴鬆一聽眼皮直跳,好家夥,吃的比人還考究,這意思怕是夠嗆了啊。
可就當戴鬆打算放棄的時候,李慶海抱著小花狗送達戴鬆麵前,
“狗崽兒,跟著老頭子,你可能就再也上不了山了,這得憋屈死你,就算上山,也可能被老頭我拖累,以後就跟著他成不?”
小花狗被拖著肚子,小尾巴旋的和拖拉機搖把似的,它太小了,還搞不懂李慶海這番話是何等意義。
李慶海眨了眨眼睛,不多廢話了,解下小狗脖子上的繩圈,扭頭進屋拿子彈去了。
他的背影很佝僂,仿佛交出去的不是狗,而是他當獵人大半輩子的憑證和念想。
李慶海最後給戴鬆兩百多發7.62,他就給自己留了不到十發看家。
女人很快也抱著兩件厚衣服趕來,戴鬆換上,手和腳腕子都露外邊,大個子短衣服的造型活脫脫就是屯裡傻子的造型。
她家裡實在沒什麼了,趁著拖拉機手不注意,偷偷要塞給戴鬆兩張大團結。
戴鬆急忙一側身躲過,給這女人報仇真的隻是順道的事兒,雖然他這會兒挺窮,但是這錢他可不能要。
於是悄悄掐了小狗一把,頓時把小狗疼的齜牙咧嘴想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