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一瞥之間,就看到墳地那邊隱隱有火光閃過,莫不是剛才燒紙點燃了周圍的灌木,要是引發山火,那就壞啦!
一口氣跑了幾百米,終於跑回到父親的墳前,看到眼前的一幕,劉青山也有點哭笑不得。
隻見他們擺在地上的貢品,已經消失不見,酒瓶子也倒了,一隻火紅的大狐狸,正踉踉蹌蹌地,向灌木叢裡逃躥。
跑出去二三十米,這隻狐狸竟然一頭紮進雪地裡,然後一動不動。
這是啥情況?
看到地上倒著的酒瓶,劉青山暗暗嘀咕:這家夥不會是喝醉了吧?
……
“哥,你可真厲害,把狐狸都抓住啦!”
看著劉青山肩膀上搭著一隻軟趴趴的狐狸走回來,彩鳳兒立刻對哥哥充滿敬佩,興奮地叫嚷起來。
劉青山則撇撇嘴:“這家夥把供品都吃了,還喝酒,結果就變成這個樣子。”
“啊,狐狸喝酒?”
老四吃驚地瞪大眼睛,然後就開始生氣了:“壞狐狸,就知道偷吃東西!”
大夥都圍著狐狸看稀奇,楊紅纓還伸手摸摸火狐狸光滑的皮毛,念叨著:“這個拿來做個狐狸皮的毛領應該不錯。”
“老姐,大哥說要保護動物的。”
山杏一貫最聽這位老師兼老姐的話,不過這次卻出聲抗議。
小家夥心地太善良,不願意傷害任何生命。
楊紅纓拍拍山杏的腦瓜:“五鳳兒,我隻是試探一下,看看這隻狐狸是不是裝死,聽說狐狸很會裝死的。”
原來是這樣啊,山杏的小臉兒這才綻放出笑容,就像是雪地中綻放的紅梅。
望著這隻狐狸,心情最複雜的就是林芝了,她腦子裡麵,忽然冒出一個很古怪的念頭:狐狸怎麼會喝酒呢,不會真的是丈夫顯靈了吧……
她抬起手,輕輕撫摸著火狐狸的腦瓜:
“你們看,這隻狐狸嘴巴和臉上的毛都白了,這是一隻至少活了十多年的老狐狸,活這麼久不容易,還是把它放了吧。”
劉青山點了點頭:“娘,本來也沒想殺它剝皮,俺是擔心它喝醉了在雪地裡凍死,這才扛回來的。”
這邊天氣太冷,凍死醉鬼的事,也常有發生。
就這樣,劉青山一路把狐狸扛回家裡,直接扔到柴火欄子,這裡有個草窩,狐狸又有一身皮毛保暖,肯定凍不死。
家裡的大黃狗嗅到氣味,齜牙咧嘴嗷嗷就要上去咬,被劉青山趕緊給攔住。
大黃狗就有點想不明白了:這咋還啥啥都不許動呢,梅花鹿不讓咬,黃鼠狼不讓咬,來了老狐狸也不讓咬?
等他進屋之後,大姐劉金鳳就一個勁吸溜鼻子:“三鳳,你身上啥味兒啊?”
得,肯定是沾上狐狸的仙氣兒啦!
劉青山自己嗅嗅,鼻子適應了,還真聞不到,趕緊跑外屋地洗漱一番。
等吃完晚飯,山杏跑進來彙報說:柴火欄子裡的紅狐狸不見啦。
走了最好,養殖狐狸,雖然也在劉青山未來計劃之內,可是這隻太老了,他可不想給這家夥養老送終。
倒是林芝心裡,有些悵然若失。
第二天就是臘月二十八,劉青山又往公社送了一車菜,除了蔬菜,還有這個季節非常罕見的雞蛋。
H縣裡一樣,孫洪濤書記,也把錢給算了。
這時候就這個風氣,劉青山也不勉強,反正心意到了就好。
順便去了一趟公社派出所,給幾位公安發了些青菜,然後人家就把兩輛車的手續遞給他。
手續總算是辦完了,這兩輛車,沒手續愣是跑了這麼多天,還縣裡春城的各處跑。
隻能說,當時對於機動車輛的管理,實在太鬆,那些吃拿卡要之類的事,還真沒有。
另外就是水庫那邊,除了青菜,又送了點其他年貨:雞蛋,白條雞,豬頭豬蹄子,燈籠掛等等。
於把頭沒給他們算錢,而是給劉青山裝了兩大麻袋凍魚,讓他回去分分。
水庫和夾皮溝也算是近鄰,關係處好了,對雙方都有益處。
跑到下午回來,把車送到生產隊的空房子,意外的發現,張隊長和老板叔他們都回來了,正在隊部裡拿著算盤,劈裡啪啦算賬呢。
“青山啊,吃完晚飯,咱們合作社該分紅啦,樂樂嗬嗬分完錢,高高興興過個年。”
張隊長嘴裡張羅著,然後就拽劉青山去他家吃晚飯。
“隊長叔,俺家也做好了,等俺呢。”
劉青山小時候,跟大頭二彪子他們,沒少在彼此家裡吃飯,基本上是邁門檻,吃一碗。
“家裡來客了。”
張隊長不由分說,劉青山還以為是叫他陪客呢,也就跟著去了。
進屋一瞧,飯菜正往桌上擺呢,他們家,除了隊長叔和嬸子之外,還有隊長叔的老爹,以及大頭和一雙弟弟妹妹。
對於這些人,劉青山當然都熟悉,不過呢,在炕邊上,還坐著個有點眼生的大姑娘。
這就是客人?
看了一眼,劉青山就想起來了:這不是大頭的對象劉文靜嘛。
按照當地的風俗,隻要是定了親,逢年過節的,男方就會把姑娘接過來住幾天。
就算睡在一起,也沒人說閒話。
“三鳳,上桌。”
大頭嘴裡張羅著,臉皮有些漲紅,
你說說你,人家姑娘都沒不好意思,你抹不開啥呀?
劉青山也納悶:大頭的對象來了,叫俺陪客,是不是弄錯啦?
再瞧瞧大頭那德性,他心裡琢磨著:不知道這家夥昨天晚上,怎麼睡的?
大夥上桌吃飯,張隊長昨晚上就回來了,錢也都算回來,所以心裡高興,陪著老爹喝了兩盅酒,臉上紅撲撲的:
“青山,一會等老板子算完賬,咱們合作社就分紅,這次能分不少錢呢,每家千八百塊沒問題,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