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從土裡鑽出來的,有些褶皺裡還沾著土,叫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厭惡感。
可就是這種野生的羊肚菌,放到幾十年後,乾品的價格,一斤最少也值幾千塊。
大張羅又掰下來一個,仔細打量:“嗯,還真有點像是羊肚子,不知道味道咋樣?”
一邊說著,他一邊就放在嘴邊,直接咬了一口。
“這啥味啊,啊呸,呸,牙磣死了。”
大張羅苦著臉,把嘴裡的殘渣都吐到地上,隻覺得滿嘴都是土腥味,簡直難吃死了。
就這也敢叫菌類之王,啊呸!
劉青山就看著他笑:“張羅叔,羊肚菌不是這麼吃的,鮮食要打個水焯,最好是曬乾之後再泡發。”
羊肚菌是大素,最好和大葷搭配,比如用它來燉排骨,燉小雞之類的,味道都十分鮮美。
當然,有些人吃不慣這種味道,但是歐美人特彆喜歡。
至於原因嘛,這就涉及到另外一種被歐美人奉為神物的的菌類——鬆露。
在某些味道方麵,羊肚菌和鬆露相近。
鬆露那都是論克賣的,價比黃金;羊肚菌雖然沒那麼誇張,但是也價格不菲,
所以劉青山臉上的笑容,才會顯得那麼燦爛。
大張羅好不容易把嘴裡的殘渣吐乾淨,可還是覺得嘴裡一股子怪味。
他索性擼了一根婆婆丁的根子,把外皮擼掉,剩下裡麵白嫩嫩的根須,放在嘴裡嚼了一陣。
苦得他直咧嘴,不過總算是衝淡了那股子怪味,感覺舒服多了,嘴裡又開始閒不住:
“青山啊,你說這玩意值錢,可是昨天你念叨的收購名單上,好像沒有叫羊肚子菌的?”
劉青山也回想一下,還真沒有,不知道是島國那邊不喜歡,還是認為他們這裡不出產羊肚菌。
於是他笑道:“小鬼子要是不收的話,咱們就賣給歐美人,聽說法國人最喜歡吃這個。”
大張羅一個勁搖頭:“這老外的口味,還真夠獨特的。”
既然發現了羊肚菌這種好東西,那當然不能放過,它們的采摘期比較短,要是過性了,就會散發一股子腐爛的氣味,十分難聞。
這裡羊肚菌比較多的緣故,可能是路兩邊的泥土去年都新翻過,這種情況最適宜羊肚菌生長。
在他們這邊,春季大致可以采兩茬羊肚菌,等到了秋季,還可以再采一茬。
就是羊肚菌中間是空心的,輕飄飄的沒啥份量,曬成乾品,就更輕了。
回到村裡之後,劉青山就把這個消息告訴老支書和張隊長。
張隊長也有點棘手:現在各家都忙著種地呢,其它幾個勞動組,也都需要人手,還真抽不出來閒人。
劉青山瞧了一眼日曆,就有了主意:
“明天正好是星期天,俺組織孩子們采羊肚菌,到時候合作社出幾輛馬車,來回拉人拉貨就成。”
“小娃子們能成嗎?”
張隊長有點擔心。
劉青山不以為然地說道:“采這玩意,比挖婆婆丁還省勁兒呢。”
事情就這麼確定下來,到學校跟楊紅纓說一聲,告訴娃子們明天早上七點到學校集合,帶上水壺。
至於那些在公社上高年級和初中的,孩子們回家一說,就應該全都知道了。
劉青山想了想,又補充一句:“明天參加勞動的,全都有獎勵!”
“青山哥,啥獎勵,是不是又吃野豬肉?”
二牤子一聽就激動起來。
“暫時保密。”劉青山故意逗了孩子們一句,然後學校放學,他就領著老四老五回家。
家裡的午飯也快要做好了,劉青山把帶回來的婆婆丁交給奶奶清洗,他則把一帽兜羊肚菌,小心地放進水盆裡,開始清洗。
羊肚菌比較嬌嫩,必須輕拿輕放,因為褶皺裡麵沾著泥土,所以清洗起來是個大麻煩。
而且還不能搓不能揉的,隻能用手在水盆子裡,順著一個方向輕輕攪動。
羊肚菌隨著一起旋轉,慢慢就把褶皺裡麵的泥土甩出來。
換了好幾盆子水,清洗完之後,水底再沒有細小的泥灰,這才算是清洗乾淨。
稍稍在沸水裡燙一下,打個水焯,撈出來過涼,一切兩半,然後雞蛋炒羊肚菌。
上桌之外,賣相倒是挺好,金燦燦的雞蛋,配上半圓形的羊肚菌。
天然的羊肚菌,顏色也不那麼發黑發暗,而是呈現出微微透明的棕黃色。
“大家都嘗嘗,這東西叫羊肚菌,很滋補的。”
劉青山嘴裡介紹著,這樣難得一見的好東西,當然把王教授和他的學生們也都喊來嘗嘗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