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著東北虎的血盆大口,叼著山杏的畫麵,劉青山連忙使勁晃晃頭,試圖把這個念頭驅逐出腦海。
“青山,如果是東北虎的話,我們這獵槍隻怕——”
吳鬆並不是畏懼,他隻是在講述事實,這種土獵槍,打老虎確實差了那麼點意思。
劉青山也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吳大哥,可是現在我們彆無選擇。”
“那就繼續追!”
吳鬆也很快有了決斷。
於是繼續前進,劉青山在前,後麵緊跟著抱大腿的大熊,吳鬆在最後邊壓陣。
又在林子裡行進了二三裡遠,前方忽然一下子開闊起來:沒路啦。
前方是一片陡峭的石崖,這地方,劉青山也隨著師父來過,被當地人稱作斷頭崖。
石崖就像被刀砍一般,幾乎是垂直向下的,因為地勢險峻,所以很少有人來這邊,都怕一不小心,掉下懸崖。
“會不會失足落到下麵?”
吳鬆始終保持著清醒的頭腦,雖然知道這種情況很殘酷,但還是冷靜地進行著分析。
劉青山不置可否,開始在山崖附近搜尋,希望找到什麼痕跡。
功夫不負有心人,很快他就有了新的收獲,在一處懸崖的邊緣,他發現了一隻布鞋。
一把將布鞋抓在手中,這鞋子一瞧就是小娃娃穿的,顏色是黑色的。
劉青山記得,山杏穿的是小花布鞋,而且女娃子的鞋子,鞋麵子上通常還都有一條鞋帶。
也就是說,這鞋子,極有可能是二牤子的,結合路上留下的標記,那就證明,這兩個小家夥,基本上是在一起的。
拿著鞋子,劉青山探頭往下望望,懸崖很深,最下麵鬱鬱蒼蒼的,也有不少樹木生長。
隻瞧了片刻,劉青山就有點頭暈目眩,然後肩膀就被人抓住,向後拽了幾米遠。
劉青山感激地朝吳鬆點點頭,難怪都說一起患難過的,才是真交情。
“青山你先彆著急,咱們先喊喊,沒準倆孩子躲在這附近呢。”
吳鬆拍拍劉青山的肩膀,要是他妹妹失蹤了,他也不敢保證,自己能像這個少年這般,一直都保持著冷靜。
這麼成熟的心性,真懷疑他是怎麼磨煉出來的?
劉青山點點頭,然後將雙手攏在嘴邊,呼喊起來:“山杏,二牤子,山杏……”
遠處的鬆濤聲,也跟著一起回蕩:山杏,山杏……
“吼吼吼!”
大熊也跟著吼起來,似乎也在幫著呼喚。
可惜它很快就又熊了,吼聲又變成吭嘰聲,整個身子,更是躲到劉青山身後。
“有情況!”
吳鬆端起了獵槍,劉青山則向著林子這邊,飛跑出一段距離。
如果背靠懸崖的話,實在不利。
吼!
林子裡麵也響起吼聲,比剛才大熊的吼聲,威武雄壯多了,劉青山甚至感覺到,林中的樹葉,都嘩嘩作響。
虎吼,沒做,正是虎嘯。
虎嘯鬆林動,說的就是這種威勢。
很快,劉青山就看到一個龐大的身影,從樹林中顯露出來,沒錯,正是那隻二愣子東北虎。
“山杏呢,二牤子呢!”
劉青山吼了一聲,可惜,東北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家夥似乎也認出了劉青山,大腦瓜子還搖晃幾下,脖子上的長毛,也隨著抖動,最後還張張嘴,似乎打了個哈欠。
劉青山則死死盯著它的巨口,雙方距離也就是十幾米的樣子,可以清晰看到東北虎那鋒利的虎牙。
白閃閃的,似乎嘴邊也並沒有什麼血跡。
劉青山這才心中稍定:按照這隻二愣子的成長軌跡來說,它應該不會吃人。
這時候,身邊傳來吳鬆的低語:“青山,現在怎麼辦?”
劉青山瞥了他一眼:“先放下獵槍吧,這隻東北虎,是剛成年的,先不要激怒它,也不要讓它對槍械留下陰影。”
吳鬆想了想,還是決定聽從劉青山的主張,說起林子裡的這些道道,這小子肯定比他強。
可是他們忽略了一個問題:這隻東北虎,或許不會攻擊人類,但是它的食譜上,是包括黑熊的。
母虎在帶領幼虎期間,會教導它們狩獵的,所以這隻東北虎很快就擺出了攻擊的姿勢,一步一步,悄無聲息地向著大熊逼過來。
它那對金睛,閃爍著駭人的光芒,血盆大口微張,腮幫子和鼻子附近的皮肉,都褶皺起來,露出又尖又利的虎牙,即便是鋼筋鐵骨,也會被它一口咬斷。
這一刻,它不再是那隻二愣子小腦斧,它是真正的山中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