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候,老帽兒和魯大叔的三輪,沐浴著晚霞歸來。
今天收獲不錯,收了一對兒清乾隆的官窯梅瓶兒,所以老帽兒特意買了點豬頭肉和花生米回來下酒。
回到家裡,發現來了客人,他們跟洪雲生也不陌生,接觸過好幾回了。
老帽兒也是個自來熟的:“呦,是小洪來了,一會兒正好喝點。”
“打擾師叔啦。”
洪雲生也笑嗬嗬地打著招呼,然後在老帽兒他們歸置東西的時候,就看到那對兒梅瓶,立刻眼睛都直了:
“這次來首都,朋友整好托我給找一副梅瓶呢,不如就轉讓給我好啦,師叔,這兩隻瓶子,多少錢收上來的?”
老帽兒豎起一根食指,洪雲生點點頭:“一萬塊是吧,那我出兩萬塊,也不能叫師叔你們白白辛苦的啦。”
老帽兒和魯大師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都頗為意動:其實這對兒梅瓶,是他們一千塊錢收上來的。
這轉手就能賺小兩萬塊,誰不心動?
可是他們也做不得主,便一齊望向劉青山。
劉青山果然是屬貔貅的:“洪大哥,要是你用的話,那就原價讓給你,要是彆人就算啦。”
老帽兒摸摸腦殼:兩萬塊就這麼飛了?
洪雲生也隻能作罷,對劉青山這種隻進不出的毛病,他多少也是知道的。
很快,幾個人就坐在桌前吃飯,簡簡單單四個小菜兒,一壺老酒,邊喝邊聊,要的就是這種家庭氛圍。
“小洪,聽說你媳婦兒挺能乾,在那邊都賺美元啦。”老帽兒吱的抿了一口小酒盅,打開話匣子。
一提到這個,洪雲生就練練搖頭:“三鳳,我正要跟你說呢,股票這種東西,最好還是不要碰的啦,還是做實業最穩妥。”
“港島那邊,十幾年前發生的大股災,現在想想,我都還頭皮發麻。”
劉青山知道,洪雲生說的是七三年港島的大股災,曆時一年多,跌幅超過百分之九十。
不知道多少人因為傾家蕩產而跳樓,據說,青山精神病院裡麵,因為股票而發瘋的精神病人,都裝不下了。
所以從那之後,洪雲生就從來也不敢再碰觸股市。
可是令他懊惱的是,偏偏錢玉珍上次給他打電話,還興奮得說著股市如何如何好賺錢,叫他把家裡的流動資金也轉過去一部分呢。
事實上,如果劉青山不是知道股市的大致走勢,他肯定也不會碰這個的。
股市有風險,絕對不隻是一句空話,那是無數前輩股民用鮮血和生命總結出來的。
“洪大哥,所以這次請你來,就是商量做實業嘛。”
劉青山連忙轉移話題,端起自己裝著北冰洋汽水的杯子,朝洪雲生示意一下。
說到實業,洪雲生還是比較欣賞劉青山眼光的,人家能夠從無到有,白手起家,證明眼光和本事,一樣不差。
於是也捏著小酒盅喝了一口:“三鳳,你說說是什麼生意啦?”
“算是小孩兒玩意吧。”劉青山夾了一塊豬拱嘴,扔進嘴裡。
“三鳳,你具體說說啦!”
洪雲生頓時眼睛一亮,興趣大增,他的生意經裡麵就有一句話:小孩和女人的錢,才是最好賺的。
劉青山就給他解釋:“就是和口香糖類似,不過主要是用來吹泡泡玩的,所以可以叫泡泡糖。”
口香糖,洪雲生當然知道,比如來首都的飛機上,就給每名乘客發三片口香糖。
他還親眼看到一名第一次坐飛機的乘客,嚼了幾下口香糖之後,便咽到肚子裡。
隻是這東西還能吹泡泡,怎麼吹?
正琢磨著呢,就見老帽兒也不知道怎麼就吃嗆了,阿嚏一聲,打了個大噴嚏。
還好他反應比較快,及時扭過臉,這才沒濺到飯桌上。
不過,鼻子下麵,冒出個大大的鼻涕泡。
劉青山一瞧就樂了:“就像俺師叔這麼吹!”
眾人大笑,劉青山就接著講講泡泡糖的簡單情況。
洪雲生則是越聽越激動,憑借著商人敏銳的嗅覺,他覺得這個生意肯定很有前途,於是也顧不得喝酒吃飯,拉著劉青山就聊起來。
劉青山給他解釋說:“洪大哥,我的意思是,你在鵬城看看,能不能收購一家糖果廠,或者是自己建廠也可以,那邊政策還是比較寬鬆的。”
“然後這次出國考察,把生產工藝什麼的,都落實到位,這個應該沒什麼太大的技術含量,隻要能保障食品安全就可以。”
“還有原材料方麵,最好是在國內解決,你可以多找幾家橡膠廠,看看能不能把那種需要的食用橡膠弄出來。”
洪雲生又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三鳳,你的意思是說,國外已經有了這樣的產品,那專利方麵……”
劉青山笑著眨眨眼:“專利問題,好像暫時不用考慮吧?”
反正他們的泡泡糖生產出來,頂多也就是出口到毛子那邊,用來交換貨物。
這會兒的國內,還沒專利法呢,你跟我們談專利?
“好,那我準備準備,爭取儘早出發。”洪雲生顯得躊躇滿誌。
至於出資和利益分配方麵,雙方也進行了簡單的約定,和洪雲生做生意,就是這點好,親是親,財是財,拎得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