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濟,以後轉手賣出去,也能賺上一大筆銀子。
倒是將那漢子說得,得罪人給忽略了。
此刻被張春桃一句提醒,才回過神來!到底自己還是太輕浮了,不穩重!聽說有便宜可以占,就失了分寸和本心了!
回過神來的楊宗保,頓時毫不客氣的將那漢子一把擰住了後領,就要往外頭拖。
拖到了門口,那漢子絕望了,抓住了門檻,“我說,我說——”
楊宗保看了一眼張春桃,鬆開了手。
那漢子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好半天才緩緩道來,原來他這所謂的得罪人了,跟他還真沒太大關係。
說來話長,這事還得從他親娘說起,他親娘當初本是這城裡一小官家的下人,十幾年他娘被主家叫去,交了一件差事給她,讓她一個小姑娘去鄉下。
後來他娘神色慌張的回來了,說是把那小姑娘給弄丟了,本以為會被主家打死問罪的,結果主家卻隻輕描淡寫的罰了她一個月的月錢也就罷了。
後來還得了主家的器重,沒多久,那小官高升,走之前,居然將他一家的身契發還,還賞了這個院子給他們一家子。
他娘有一次過年喝多了,跟下頭幾個孩子講古,不知道怎麼的說到了這房子,吐露了兩句,說是主家賞賜她們房子,估摸著就是獎勵她將那個小姑娘弄丟了。
隻可惜那小姑娘,長得跟年畫上的金童玉女似的,一看就是好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得罪了誰,要遭這樣的罪……
當時他們一家子也就驚訝感歎了兩句,並沒放在心上。
後來他娘臨死前,倒是交代了一句,讓他們一家子守完孝就早早的賣了這房子回老家去。
他們本來是在青州城住慣了的,哪裡還肯回鄉下,就拖了好幾年,結果去年家裡來了個穿戴不凡的貴人,問了他們幾句關於他親娘的話,然後就走了。
本以為沒什麼事,結果上兩個月,這漢子就被人直接帶到一處大宅院裡,然後又看到了那個貴人,又被逼問了半日關於他親娘當初送那個小姑娘下鄉的事情來。
這麼多年了,哪裡還記得在?更何況他娘關於這個事情,除了那日喝多了吐露了幾句,從來就沒有提過。
漢子隻喊不知道,那貴人逼問無果,將人放了回來。
這才著急,想起了當年他娘留下的話,讓他守孝後就早點回鄉下去,恐怕就是預料到了今日。
急急忙忙的就想轉讓攤位,賣了院子,回鄉下去躲災。
哪曾想,這幾日,本來有意願的幾個賣家都退了口信,說不買了。
他覺得不對,托人打聽了一番,才知道有人放話了,說他娘當初欺騙了主子,事情沒辦好,如今事情出了紕漏,主家要好生教訓他們一家子出氣呢。
漢子一家子嚇得半死,求爺爺告奶奶想脫手房子,或者找那貴人求情,可半點轉寰都沒有不說,多年結交的人脈關係裡,無一人替他說話。
他這也是實在沒法子了,就想到了張春桃這裡,想混過去,把房子便宜一賣,趕快跑路。
沒想到張春桃不上當,不管他怎麼哄,說得天花亂墜,也不動心!
說完這一切,這漢子知道這賣房子無望,一時悲從心中起,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楊宗保這才聽明白這裡頭的可怕來,若是莽莽撞撞稀裡糊塗的圖便宜真買了這院子,隻怕就是他們一家子承受那主家的怒火了。
氣得不行,再看這漢子,就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也不覺得可憐了,隻覺得可惡!
當即就要將人給趕出門去。
卻看到張春桃呆愣的站在那裡,半日沒有反應,一時急了:“姐,姐你怎麼了?”
張春桃恍惚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盯著那漢子,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你娘當初送小姑娘下鄉是十幾年前?你可還記得?家裡可留有什麼東西?你娘既然都能叮囑你出了孝就回鄉下,想來也不至於什麼都沒留下吧?”
那漢子翕動了一下嘴唇,“大妹子,你,你問這個作甚?”
張春桃一笑:“看你說的這麼可憐,倒是真有些不忍心了!這不是想問清楚麼,總得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啥,那個逼問你的貴人又是誰,是不是我能得罪得起的吧?畢竟這麼大筆的銀子,萬一我花出去了,救了你們一家,自家倒是搭上了呢?”
那漢子聽張春桃這話,一時不知道用什麼表情好,這真是絕處逢生!雖然不知道張春桃為什麼知道了,還要趟這攤渾水,不過隻要有希望,他就顧不得了。
努力想了半天,才道:“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大約是十三四年前吧,聽說那小姑娘也不過兩三歲的模樣。我娘說從來沒見過那麼漂亮的小丫頭,穿著一身紅襖子,細皮嫩肉的,不是富貴人家養不出來。”
“彆的,彆的我也不記得了!我,我這就回去翻我娘的東西去,看能不能找到什麼遺漏的東西!大妹子,你說話算話,真買我家院子?”
張春桃微微一笑:“若是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自然買你家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