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158章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幽幽燭光下,沈檸終於問出了自己最關注的問題,“你覺得那邊……,可有什麼不對的人?”
不對的人?
興兒心中一跳,突然感覺身體很有些發寒。
他知道太太的意思。
但也正因為知道,才更加的害怕。
“沒……沒看出來。”
他確實觀察了。
因為大爺要把他往管事上培養,他近來還跟焦大學了觀察地形、人物等等事情。
按焦大爺的說法就是,一個合格的管事,要文能管家管賬,武能上馬殺敵,總之他要幫主子提前處理一切可能的風險乃至危險。
老頭子隻差要他過目不忘了。
興兒一度很無語。
過目不忘的本事,焦大爺自個都沒有。
他們所有人都沒有。
“就是觀主多往老爺和大爺那邊望了望,還有一個……看著像是會點功夫的,聽說我們過來,他拎著斧子從柴房那裡出來瞅了瞅。”
“……”
沈檸沉吟。
太玄觀肯定有朝廷的人。
還有其他一些勢力在暗中拉攏的人手。
不過他們應該都是她和賈敬過去之後,才被收買的。
那些年,原身雖然就住在離道觀不遠的彆院,還時不時的就派人往道觀送衣送糧送藥的,卻很少自己進道觀。
但賈敬大概是知道他們中誰是誰的人,要不然那年也不會發現書房有異,就那麼自己放了一把火。
“你說的會點功夫的是守靜道長,道觀裡的柴都是他弄,特彆重的活也都是他搞。”
想到當年時不時出去打零工,也幫人作法的守靜道長,沈檸就意興闌珊起來,“算了。”
就算問出來,她也並不能做什麼。
沈檸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道觀裡大家身體都好嗎?有沒有誰生病?冬衣冬被什麼的,你們都帶去了嗎?”
大家都是可憐人。
太玄觀本來的日子雖然清苦,卻也不是過不下去。
是原身和賈敬過去,才讓那裡複雜起來。
原身一直以來的處理方式就是,幫他們改善生活,對他們好些,以期哪天在有要命事的時候,對方能少說一句。
事實上,道觀裡也確實沒惡人。
觀主會一點醫術,忙時自己下田種地,閒時給周圍的農人看看病,有錢的人家給點,不拘是幾枚銅錢,一把米一個雞蛋什麼的,遇到那種特彆貧苦的,他甚至還要送出些。
收的道童,不是守靜撿回的流浪兒,就是不知道哪家生下來不想養,半夜送過去孩子。
整個道觀直到現在,都沒過十五人。
裡麵兩個養老的,是觀主和守靜的師父,另三個守字輩道長,原本就是太玄觀的人,隻是當年的日子苦,他們不得不以出門遊曆的方式,自己找口飯吃。
他們是賈敬夫妻去後,道觀的日子好起來了,才回去的。
至於其他遊曆過去混日子、騙錢的……
賈敬都沒說啥,她更管不了了。
“道觀大家的日子都挺好的。”
興兒鬆了一口氣,“我們去的時候,兩位老道長還在給小道童們講故事,他們身體也好,還能種菜,還讓我給太太帶聲好。至於冬衣冬被,大米白麵什麼的,我們拉了一車過去,肯定不會缺的。”
“嗯!”沈檸點點頭,“那就好,你也下去休息吧!”
“是!”
興兒小心退出。
沈檸看著外麵的太陽,一時卻無法睡了。
賈家的菜譜,她已經在寫了,但如今……
“備紙墨!”
青竹忙給弄好。
沈檸提筆,刷刷寫著。
青竹在心裡默念,‘山外青山樓外樓,西湖歌舞幾時休?暖風熏得遊人醉,莫把杭州當汴州。’
這是誰的詩來著?
沒有係統讀過書的青竹一時想不起來。
但沈檸的筆還在動,很快就寫到了杭州城外東郊牛家村,兩個豪傑在對飲白酒。一個叫做郭嘯天,一個叫做楊鐵心……
她沒法一字不漏的複製金大俠的射雕英雄傳,卻也記得不少。
畢竟現代的家中就收藏了金大俠一整套的作品集。
正所謂俠之大者為國為民。
雖然紅樓的世界,不是現實的世界,但無可否認的是,這裡的西方世界也正在發展。
賈家的自鳴鐘、懷表、穿衣鏡等等就是明證。
傳教士的火槍她沒見過,但沈檸害怕人家的火槍比大昭的好。
雖然賈璉已在武庫司,她可以慢慢影響,但是,她還是想借金大俠的這本書,激起民眾更多的愛國之心。
那百年的苦難太讓人傷心。
不管是沈檸現代的家鄉,還是紅樓世界裡的家鄉,都在安徽。
全國十六萬處記念設施,其中兩萬九千多個烈士陵園裡,安徽就有兩萬兩千多個。
小時候過年過節,家裡的燈不讓滅,奶奶說,那是給死在外麵的英魂指引回家的路……
沈檸的筆下的字一個個的飛快成形,青竹小心的磨著墨,一絲兒也不敢打擾。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才寫到第九回江南七怪。
手腕好像都不是她自己的了。
沈檸放下筆,“我今兒要睡一會,不要讓人打擾。”
“是!”
輪值的青蘋忙應了。
“稿子收好,不要讓彆人看了。”
“是!”
青蘋把晾乾的最後一張紙放好,“太太,再泡個腳吧!”
故事好好看。
輪值的時候,青竹走時都舍不得。
本來她都想罵青竹,怎麼不勸著些,讓太太就這麼熬夜。
可等她看了才知道,她也根本舍不得太太停筆。
“成吧!”
沈檸打了個哈欠。
她一直養生,這突然之間改變作息,實在不是個好習慣。
“再多打盆熱水,我把手也泡一下。”
她還得找人代筆。
找個手快的。
要不然,這麼全靠她自己用毛筆寫……
隻想想,沈檸就覺得前途是黑的。
青蘋的動作很麻溜,她也是從小丫環乾起來的,此時再乾,輕車熟路。
待到賈珍醒了,還想往他娘這裡找找虛時,就聽青竹說他娘難過的大半夜沒睡,如今還在補眠的話。
一時之間,他這心啊……又熱又酸又軟的。
賈珍舍不得打擾,直接就去了祠堂。
“珍兒?”
看到賈珍,賈政的心一下子就振奮了起來,“我可以回家了嗎?”
王氏也眼巴巴的瞅著。
一早的憶苦思甜飯雖然已經吃過了,可兩人都感覺自己還能吃下一隻雞。
“恐怕不行!”
什麼?
賈政一下子就怒了,“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珍兒,咱們叔侄這麼多年的情分,你就一天也不能通融嗎?”
“……”
賈珍沒理他,慢慢上前,先給祖宗們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