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倒說不上,但對孟昭來說,退一步,卻必然是海闊天空。
他過於強勢,反倒會將大房兩兄弟弄得忐忑不安,對於彼此不再當成首要大敵,或許會將他當成要除之而後快的對手,這對他來說,反而是一種威脅。
倘若他暫時離開孟家,以往鬥的不可開交的兩兄弟,勢必故態萌發,說不得還會鬥得個兩敗俱傷。
待孟昭將這個用意說給呂樂聽時,呂樂卻有些不解,
“莫非少爺未放棄爭奪孟家?您不是說,不打算再爭了嗎?”
“我的意思,是暫時不爭,卻不意味著永遠不爭,這是一個時間問題。
這樣吧,阿樂,我再考考你,你覺得孟希孟文兩個,誰勝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誰未來最可能執掌孟家?”
呂樂搖搖頭,根本想也不想便道,
“回少爺,小奴實在是想不出來,不論兩人再如何爭,最終決定之權,始終是掌握在家主手中,家主屬意誰,誰便能最終勝出。”
孟昭哈哈一笑,手指勾動幼蛟的胡須,邊玩耍,邊眯眼開釋道,
“是啊,你都知道決定之權掌握在大伯手中,難道就想不明白,隻要大伯在一天,這孟府的大權,便始終沒有旁落之憂嗎?
而大伯春秋鼎盛,先天武道大成,壽命悠長,既無舊患,也無新傷,你覺得十年內,甚至二十年內,大伯會有退下去的可能嗎?”
呂樂心中仿佛被一道閃電劈過,瞬間明晃晃發亮,恍然大悟道,
“是了,大家都在看孟希孟文兩兄弟相爭,卻沒發現,爭來爭去,實則不過是爭個空名罷了,家主健在,彆說二十年,恐怕三十年都不會退下,如此一來,兩兄弟鬥的不可開交,又有什麼意義呢?”
“嗬,這就是我大伯的高明之處了,難道你就不知權謀平衡之道嗎?
孟希也好,孟文也罷,兩人爭鬥,其實隻源於我那大伯的默認和挑唆,若無他的懇切,兩人如何會鬥的那般嚴重?
而隻要兩人爭鬥不休,我那大伯便可從容應對後繼之人對他權位的覬覦。
因為我那兩個哥哥都被人騙了,他們要想繼承孟家,最大的對手,其實一直都是他們的父親啊!”
也直到參悟透徹這一點,孟昭才真正明白孟繼祖的老辣之處,甚至不惜算計自己的親子,讓兄弟鬩牆。
某種意義上來說,孟希,孟文,還有他,任何想要執掌孟家之人,麵前都有一座攔路大山,那就是孟繼祖,這一點三人的處境是一模一樣。
隻不過,孟繼祖巧用手段,讓兩人忽視了這一點,反而彼此爭鬥不休,讓繼承之路離自己越發遙遠。
孟昭則看清了這一點,毅然決然的打算抽身而退,離開這個漩渦之地。
至少在沒有把握搬倒孟繼祖,讓這個大伯提前退休之前,是不會摻和到爭位之中了。
孟昭之言,粗看來,似乎有些異想天開,過於解讀,然而呂樂仔細想想,越琢磨越有道理,再聯想到他所掌握的一些信息,隻覺這便是事情的真相。
孟昭瞥了眼呂樂,見他目中仍有猶疑不解之處,道,
“我知道你還有一點不解,那就是我大伯如此做法,真正目的是什麼。
我可以告訴你,這全出自於一片愛子之心,不忍我那兩個哥哥走上歧途。”
“你可知道,等待是一件極為痛苦的事情,而越漫長的等待,越看不見希望的等待,便越會令人絕望。
我那大伯不論是選誰做了繼承人,那人都會翹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