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劍狂獅,應該是樹上這個標記所對應的那夥土匪的大頭領。
按照書中的簡短記述,昔日在山陽郡的時候,譚英手底下那幫人,被統稱為狂獅寨,以豪勇嗜血,出手闊綽而廣為人知。
蘇寒山還從背後的包袱裡拿出綠林寶典,翻開到那一頁,舉到鬆樹旁邊對照了一下,果然沒錯。
土匪普遍是來錢快,去錢也快,山陽郡有些地方的規矩,是土匪也要給錢,才能換來享受。
而在一群土匪裡麵,都能以出手闊綽而聞名,可以想見,狂獅寨的匪徒都是些什麼性子,即使來雪嶺郡未久,隻怕也已經做下些大手筆了。
蘇寒山立刻讓身邊眾人散開,去不同方向找找,周邊還有沒有這樣的標記。
很快,往西北邊去的一人,就發現了相似的痕跡。
蘇寒山他們沿著這條痕跡找去,察覺這些標記,基本可以連成一線,線的一端是指向石壕縣,另一端是指向北麵的群山。
“這也太囂張了。”
李五牛不禁說道,“這是直接把自己的方位標出來了呀。”
李二虎搖頭道:“懂暗記的人才能看出個中奧秘,常人就算路過時見了這些痕跡,也分辨不出來。”
“不對,按照寶典的說法,即使是那些頂級大土匪,平常留下暗記,也不會有這麼明顯的指向性,何況銅劍狂獅,還稱不上一郡頂尖的水平。”
蘇寒山低頭看著藏在樹根處的幾道劃痕,說道,“像這類暗記,應該是特地留下來給人指路的,是近期有什麼事要辦,事後就會毀掉。”
他正說到這裡,耳朵微微一動,做了個手勢,讓眾人散開隱藏,自己則挑了棵周邊最高的樹,投身樹冠之中,眺望遠處。
剛捕捉到的那一點動靜逐漸清晰,蘇寒山看見來者孤身一人,身穿長袍,披一件黑色鬥篷。
從衣著風格質地來看,像是家境很好的書生,但他腳上那雙靴子,卻引起了蘇寒山的注意。
那是縣衙官吏才會穿的靴子。
在大明世界跟吳寧等人相處的經曆,讓蘇寒山有了會在平時也記住彆人衣著風貌細節的習慣。
滄水縣的文吏、捕快、官員,相貌不一,身材不同,衣著有差異,唯獨靴子,款式基本都是一樣的。
據說,一來是因為朝廷有相關規定,二來是因為雪嶺郡郡守家,做的就是各種絲綢、刺繡、靴子的生意。
因此雪嶺郡內,凡是官衙相關人員穿的靴子,基本都是從郡守家的產業進的貨。
蘇寒山思緒電轉,悄然從樹上跳了下來,回到那棵有標記的鬆樹下,抬頭摸著鬆針,選了一根長的拔下來,叼在嘴裡,雙手環抱於胸,靠在樹上,哼著小曲。
那人來到近處,瞧見了他,又看了看那棵樹上的標記。
蘇寒山斜眼看去,清楚捕捉到他的關注點,不等對方開口試探,搶先道:“說吧,什麼生意”
那人本該說出接頭暗語,被他一搶話,倒是忘了,笑道:“貴寨主怎麼讓兄弟在這兒等著,離官道也太近了,還不到二十裡呢。”
蘇寒山故作不耐:“老子也不耐煩在這兒等呢,你有事兒說事兒。”
他這些話故意仿了李二虎的口音,學得惟妙惟肖,卻比李二虎還多三分凶悍。
那人連忙掀開兜帽,露出一張三十多歲的和氣麵孔,說道:“上回請兄弟們燒了東三街,事情做得確實利落,但影響也不小。”
“咱們歐陽家這陣子正在儘力處置後續,絕不是有心怠慢了貴寨的兄弟們。”
“這不,近日咱們家主見風頭略小些,立刻派我來了,又為貴寨的兄弟指明一個大肥羊,這回是商良坊。”
蘇寒山一挑眉:“商良坊你可彆想欺我們狂獅寨是外地人,我們的消息也靈通得很,那塊骨頭可不好啃。”
石壕縣來往商隊不多,交通不便,並無天梯境界的高手,武館的數量,卻反而比滄水縣多,競爭非常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