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師尊!”
仇如卿一把推開門,緊迫之時,他已然顧不得失禮不失禮了,可屋中空無一人,案上的清茗還泛著熱氣,刑罰長老應該才離開了不久,不過短時間內怕不會回來了。
仇如卿蹙起了眉頭,毫不遲疑地轉身就向石牢而去。
刑罰堂內到處都是奔走忙碌的人群,今日大批囚犯越獄,隻怕失職這項罪名,刑罰長老怎麼也逃脫不了了。
……
“莫非我的死亡,來自於你?”石牢內,林嵐看著布楚,不禁失笑,搖頭道,“胡言亂語,果然不可儘信。”
不過好歹也拿了紅燭一塊靈石,她想要恩,就算是她的恩罷了。
“你這是覺得還有活命的機會?”布楚不解林嵐的笑,不過這不妨礙他動手殺人,動手前,布楚臉上掛著猙獰的笑,還不忘說了一句:“殺你,可不是我想忤逆門規,我這是為了東林!”
一掌裹挾著淩厲的靈力印在林嵐胸膛,靈力衝破血肉在林嵐經脈肺腑內橫衝直撞,隱隱可聞兵戈交接之音,這是布楚的仙魂,金係仙魂,本就是為了破壞而存在的仙魂。
布楚臉上快意的獰笑猶在,衝入林嵐體內的靈力卻驀然被另一種無形的奇異之力包裹,順著林嵐雙臂衝出,一陣巨響,靈力四溢,猛然炸裂了鎖鏈。
林嵐似乎感受不到來自血肉模糊的手腕上的疼痛,緩緩抬起了眸子,狹長的鳳眼中,一對灰瞳詭異,仿佛能直接看進布楚的心裡,而他的周圍,那陣奇異之力彌漫不散,帶給布楚陣陣心悸,“我欠徐若清的,可不欠東林什麼!”
“你,你居然修鬼道,你必被武修界同誅,不得好死!”心中來自本能的恐懼讓布楚預感到了他的死期,不甘心地吼著,期望有人聽到他的聲音好來幫忙。
林嵐聞言,嗤然笑道:“無知之人。”
那日雲音閣的審判上,他曾言殺雞焉用牛刀,沒有人把他的話當回事,可當他展現出了他的底牌,他想殺之人竟弱小到都認不出這種力量來,讓他感到一陣可笑。
也許在布楚看來,強盛的靈力都比神魂之力要具有威脅得多,林嵐隻有這一擊之力,足以與一位二境巔峰的武修一較高下,這也是他敢與徐若清簽訂契約的資本,一旦契成,誰支使誰還不一定呢。
可布楚不知,亦不退,雖然浪費了點,可也唯有先保住自己了。
灰色的氣息在林嵐眼眸中一閃而逝,他隻看了布楚一眼,後者的身體就已經軟倒了下去,至死他的臉上還帶著扭曲的笑意,至死他也不知他為何而死。
林嵐吐出靈石握在手上,恢複了正常的漆黑眼眸看了看布楚,跨過屍體向石牢外走去,他已無法通過修煉增長神魂之力,也不知這一次損耗,需要多久才能恢複過來。
沉重的石門伴著巨大的響動緩緩升起,林嵐漫無目的地想著,他就這麼走出去了,刑罰長老會不會把他抓回來再抽上一頓?
可驟然,林嵐的目光僵硬在了那裡,石牢外,曾與布楚站成一線的內門長老萬俟雲居中而立,他的身邊,有五人候立,皆在出塵中境以上,而他更是樂天下境武修,他看到了橫屍在石牢內的布楚,又看向眼前的林嵐,淡淡一笑,道:“曹小劍弑殺東林長老,無視門規,越獄而逃,視為叛宗,當場處決!”
“你敢!”林嵐瞳孔一縮,眸子在灰黑間不斷轉變,最後終於在五人的攻擊落到他身上的一瞬將瞳色穩定在了灰色。
林嵐口中驀然湧出大股的鮮血來,不僅因為眾人的合擊之力,也因為他如今的抵抗是在透支他的神魂,一旦神魂消耗或損傷太多,哪怕沒人殺他,他也逃不過身死道消的下場。
“居然還有這樣的底牌?”萬俟雲退居一旁,悠閒地笑道。
林嵐勉力地站著,雙腿都在因無力支持而顫抖,可他的灰眸狠戾無情,死死地盯住了人群後方的萬俟雲,紅燭嚴肅的聲音還在耳畔,他忽然忍不住捫心自問。
我會死……麼?
……
雅致簡樸的寢房內,一位溫雅英俊的男子緩緩睜開了眼,視線落在天花板上,靜靜地感受了一番體內的狀況,他神色冷淡,麵無表情。
不知就這麼躺了多久,他安靜地起身,隨意將外袍搭在肩上,赤著腳走下樓閣,一言未發。
如今已是仲秋的時候,天氣轉寒,樓閣外的秋風蕭瑟,掀起了男子單薄的衣衫,有點涼。
……
不遠處的樓閣上,林語剛揮退前來稟報消息的人,回過頭看到紅燭怔怔地立在窗邊,目光似乎透過重重疊疊的亭台樓閣落在了某個地方,看著有些孤獨與可憐。
林語想要安慰,可他看不到紅燭所看之景,張開了口,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去說,他不見他自己的目光也一樣複雜。
“曹小劍需死,徐若清道消,此皆為蒼天之命。”
片刻後,紅燭開口道,林語不知如何作答,沉默著也來到了窗邊,看著某片看不到的景色。
……
直到那位黑衣的青年自己發出了點聲響,男子似乎才察覺了他的存在,徐若清回頭看著靜默而立的邵衍,神色淡然,似乎他還是昔日那個徐若清,什麼都不曾改變,他問道:“曹小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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