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陽光而言,每一天都是如此的相似,照常地升起,照常地普照大地,可這一天於林嵐而言又多了許多變故。
鑒於前一天魔作出了那般悚人的警示,林嵐打算下山一段時間,接個任務當借口便行,這於他於東林恐怕都是最好的選擇。
前往膳閣與任務堂都是一個方向,今天有人攔住了他的路,那人氣焰張狂,諸多少年前呼後擁,看起來,至少是一個內門弟子,林嵐掃了一眼便不再理會,欲從他身邊經過,然而有人刻意攔在了他的麵前。
“聽說你是隱門弟子?”那名被人擁護在中央的青年上前幾步,神色裡分明有幾分不屑,“我挑戰你,去戰台吧。”
那人轉身就走,似乎絲毫不擔心林嵐不跟上來一樣,可林嵐在原地懵了一會兒,繼續向任務堂而去。
“喂,那個誰,你要避戰不成,那先承認脫離隱門啊!”那位青年的聲音還是這麼居高臨下的,叫人不喜,他身邊的人倒是張了張口,幾番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還是林嵐替他們說出了實情。
“初次隱門挑戰為期三月,如今已結束,下一次的挑戰半年後開放,你就加油備戰吧,爭取早日加入我們。”林嵐揮了揮手離開,猖狂的模樣氣得青年的儀態蕩然無存。
“那你還是要避戰了?”
林嵐停下了腳步,思考了一下道:“你遲早對我望塵莫及,我接受你的挑戰有何意義?”
青年臉色鐵青,“你……”
“可是啊,我忽然覺得讓你早點認清現實或許對你大有裨益吧,”林嵐笑眯眯地道,“待我先去一趟膳閣,片刻就到。”
少年步伐輕快,留下了一地麵麵相覷的人,那名青年已是出塵上境,原本以為林嵐不敢應戰,他們也做好了為死去的朋友找回場子的準備,東林的審判遲遲不來,他們已經等不及了,可不曾想林嵐竟會應下得如此乾脆。
……
“越級之戰,你好像一點都不擔心?”每次魔尾隨林嵐出門時都隻是一團黑影,此刻看著少年麵前擺滿了山珍海味大吃大喝,他恨不得立即衝回去帶上他新的身體。
“有你在,我為什麼要擔心?”
“我?”黑影邊緣翻騰的魔息都止住了一瞬,可見魔心中的驚訝,“你怎麼就覺得我要幫你?”
林嵐口中塞滿了食物含混不清道,“因為雙子?”
“那我殺了那個人怎樣?”
林嵐彎起眉眼道:“那我不守承諾怎樣?”
魔有些不悅,魔氣翻湧,連虛影也模糊了許多,“你本身就是打著不想遵守承諾的主意吧?”
林嵐沒有承認,亦不曾否認,慢條斯理地品嘗著膳後的點心,“你看我們之間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何必非要以契約聯係在一起,我騙你在先,你害我背負上殘害同門的罪名在後,我們之間本就不存在什麼深仇大恨,不如就這麼一筆勾銷,再無交集。”
“那我傳你功法,救你性命又如何說?”
“成澄是我送你脫困的機緣。”
魔不屑,“好不要臉,分明是他無意中引動了我的魔息,與你何乾?”
林嵐失笑道:“說得你傳我功法救我性命就沒有企圖似的。”
魔:“……”
“你看我們天生不對付,就當放過自己不好嗎?”
魔影身上翻騰的魔息逐漸平靜了下去,森森的魔瞳從虛無中而來,望向了少年,“不談以後,先說目前,我幫你敗了東林那廝,你與我結下雙生之契,你若違此誓言,代價便是你對戰那人的性命,如何?”
“那你違背約定呢?”
魔忽然詭異地笑了起來,林嵐心中駭然,就在剛剛他問出話的瞬間,似乎與魔結下了某種契約,虛無中似乎具現了一把收人魂魄的大刀,從窗外不知奔向了何方。
林嵐想到了魔剛才的話,猛然驚覺,若是他還打著起先利用完了就反悔的主意,恐怕那把刀會從東林那名青年上方斬落。
東林再不好,那也是老徐的東林。
他剛才的問題,是建立在答應了契約的基礎上的。
“魔修,果真陰險狡詐。”
魔瞳森然,魔輕笑,“承蒙誇獎……不過你不也一樣。”
林嵐:“……”
……
從膳閣前往戰台的路上,林嵐已不複來時的輕鬆,魔也不知遁入了哪片虛無裡,他已經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林嵐走在路上,所有人紛紛避讓似乎已成為了常態,於是顯得站在路中央攔住了他去路的人與他一樣孤單。
林嵐不想他先遇見的竟然是林語,或者說,先來找他的人會是林語,於是他什麼也沒說,沉默得像是一個陌生人般從林語身邊走過。
“在你回宗門前一天,掌門和你的朋友便先後離開山門了,師尊長老他們應當未曾離開,我也不知道他們想做什麼,萬事當心,隻是不要再在東林殺人了。”林語在林嵐身邊低聲說道。
林嵐笑了笑,叫他莫要害人,簡直在催促他趕緊與魔締結契約一樣,他雖然知道不該遷怒林語,可心中還是感到一陣煩悶,“你可知道,登仙路上,多留心魔一日,便多一份後患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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