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武家設宴,原本以為是為了接待四方宗門之人,五名參選的散修卻沒想到他們也在受邀之列,而帶領他們的是武家的家仆,腳步極輕,顯然也是名武修。
穿梭在低調奢華的樓閣連廊之間,眾人隻覺得要被晃了眼,禁行之地還隱隱傳來蟄伏的恐怖氣息,怕是少不了陣法相護,不愧是幾乎壟斷了大半個相王封地武修界資源供應的大商戶,與青雲宮各自撐起半邊天。
“不知今日設宴可有何事,還請不吝指點一二。”過分華麗的樓閣讓從未見過這些的散修心下忐忑,尋求了那名家仆的幫助。
“各位客人不必緊張,今日一來是為洗塵宴,二來來客中也有幾位大人物,宴會主要為迎接他們而辦,”家仆顯然已經得到過吩咐,此刻恭恭敬敬地說道,“不過本家中有許多禁地,還請幾位不要離開晚宴之所。”
他的話無疑安定了眾人的心,開始期待起南江武家舉辦的晚宴來。
林嵐落在最後,想來也沒有好好聽那名家仆說的話,他好奇地四下打量著,不覺和前頭的人離得有點遠了,待他回過了神,四下無人,一片靜謐。
林嵐:“……”剛剛,他們往哪邊拐了來著?
……
憑著直覺在武家漫無目的地走著,許久不見人影,林嵐知道自己多半又是走錯路了,不過他也不在意,隻要逮著個人問問就好了,隻是武家,不是一般的大啊。
片刻,林嵐止住了腳步,左眼中如有星辰璀璨,他大約明白為何許久不見一人了,這路始終走不到頭,竟是不知何時他誤入了某個陣法,不知道困陣之下還有沒有掩藏殺陣,得趕緊離開,此刻武家之人多半在晚宴之所,等人發現似乎不太容易。
雖然在東林有近三個月的時間研究過陣法,但林嵐也不過初窺門徑,依葫蘆畫瓢多花點時間也許能布幾個簡單的陣法,至於破陣和一念成陣這些還離他很遠,最完美的一次發揮也是借了地利人和騙了岑吟一次而已。
“於虛妄之中看到真實……”林嵐目光複雜,低聲喃喃,旋即長長一歎,取出一枚瑩潤的丹藥放在平整的連廊上,輕輕向前一推,明明朝著筆直連廊正前方推出的丹藥劃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驀然消失在了不遠處。
林嵐起身拍了拍衣袖,嚴謹地循著丹藥劃出的弧度走去,幾步之後,麵前似乎豁然開朗,那是景致沒有變化,卻陡生天色忽然變亮,視野忽然開闊的感覺,而那枚丹藥,便靜靜地停在他的腳邊。
還好這個困陣不算複雜,隻是扭曲了五感對外界的聯係,不知道又把自己丟到了哪裡,林嵐隻有繼續向前走著。
連廊轉彎處突然閃出一人,步履匆匆,懷裡抱著一隻匣子,他猝不及防地與林嵐撞了個滿懷,匣中之物碰撞,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你你你,你是什麼人,怎麼進來的?”
那人大約十一二歲,粉雕玉琢,秀氣可愛,若不看穿衣打扮,林嵐幾乎分不清他的性彆。眼看這個秀氣的男孩腦袋撞紅了一大片卻首先問自己來曆,輕笑道:“你覺得我該是什麼人?”
男孩初時乍一看到一張慘白詭異的笑臉麵具出現在頭頂確實被嚇了一大跳,但看其眼眸清澈,聽其嗓音溫和,應當不是歹人,他迅速冷靜了下來,“來這裡的客人都沒你這麼弱的,聽說寒門海選就在渭城舉行,也就這些天的事情,你是武家的客人吧?”
林嵐:“……”猜得很準,話很紮心。
“你怎麼來這兒了,武家的人沒告訴你不要亂走嗎,不行不行,你得趕緊出去!”男孩忽然又變得急切起來,緊緊地蹙起了秀氣英挺的眉頭。
林嵐不理解他的焦急,隻是略微尷尬道:“正是因為不知該往哪邊走,就誤入此地了。”
男孩明白過來,指了一個方向,那也是一條看似平平無奇的連廊,“走這邊,走出七步,然後隨便找個家仆侍衛問路就好了。”
林嵐正要執禮感謝,男孩卻急切地推搡著他,“趕緊走,就當沒來過這裡,再不離開你會死的!”
林嵐愣了愣,隨即毫不遲疑地朝男孩指的方向走去,走出六步,他忽然問道:“那你呢?”
“我如果出去了會死的。”見林嵐即將離開,男孩不再急迫,似乎笑了一下。
“啊——”
一道不知從何處起的淒厲慘叫驀然刺破了天,林嵐一怔,然而第七步剛剛落下,慘叫戛然而止,他急忙回頭,哪裡還有什麼男孩。
……
他實力低微,不想參與進武家的事情,因此不問何地,走得果斷,隻是男孩幫了他一把,他卻忘了問他的名字。
又走了不多時,林嵐見到了幾名巡邏的侍衛,便由他們帶領前往晚宴之所。
“無相!”
靠近晚宴之所時,林嵐意外地看到成水綴在還未入內的隊伍最末,向他招了招手,“武家底蘊深厚,禁地眾多,不跟牢容易走丟。”
林嵐謝過了領路的侍衛,趕忙追上眾人,向他略微執禮,“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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