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東林?
少年搖搖頭,沒想好怎麼把這兩個地方聯係在一起,他狠狠地咬了一口饅頭,坐倚在牆角,聽著一牆之隔外熙熙攘攘街道上的叫賣,灰撲撲的長袍邊,還蜷縮了一隻黑色的貓。
“喵嗚!”
黑色的流浪貓被不重的腳步聲驚醒,叫喚了一聲躥進了巷子深處,少年抬起頭,又見到了那一身的黑袍,高高立起的領子和壓低的兜帽遮掩了那人的容貌,可或許因為仰視的角度,他看到兜帽下一雙褐色的眼眸溫和明亮。
“這是平城市場的入口之一,如果哪天你覺得要餓死了記得離遠點。”他一如不經意間路過之人,含著笑容禮貌地對少年說道。
少年:“……”
目送著黑袍之人離開時,那人腳步一停,忽然說道:“相識客棧的茶不錯,老板說好了贈我一些的,要不然你幫我去取一趟,送到原來那家當鋪。”
少年:“……?”
少年自然知曉平城的當鋪大多與黑市有點關聯,隻是怎麼這種事都找上了他,他們屬於交易關係又不是從屬。
黑袍之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坦然道:“你說的,二境之下,聽憑差遣。”
我說的差遣是這個差遣嗎?!
看少年的模樣像極了方才那隻炸了毛的黑貓,黑袍之人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悶笑,少年雖然不大樂意,可看著黑袍之人腳步不歇地從容離去,仿佛絲毫不在乎他的樂意與不樂意,礙於黑袍之人的身份實力,少年慢吞吞地咽下了最後一口饅頭,慢吞吞地扶著牆起身,慢吞吞地向著黑袍之人來時的方向而去。
……
端著燙金的紫砂壺再度走入那條昏暗的甬道,少年略為不滿道:“你們人手就這麼缺嗎,連轉遞個東西也要我自己來,我過去和你自己送去有什麼差彆?”
身前的黑衣之人不再是原來的那個,雖然他沒有回答少年的必要,可他還是解釋了一句:“這裡階級森嚴,不可跨越,那位當鋪老板隻知道接頭之人,接頭之人隻知道密道存在,守門人也隻能守自己守護的入口不能進入,而我隻能引路不得進入據點。”
明確的分工是為了最大程度上保證黑市之後那個勢力的隱秘,然而少年還是撇著嘴角道:“我連你們的人都不算就能進了嗎?”
黑衣之人語氣沒什麼起伏地道:“你已經去過一回了。”
“所以就不用保密了?”
黑衣人腳步一緩,回頭看了他一眼,依舊平平靜靜地道:“所以你已經上監管名單了,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處在我們的監視之下。”
少年:“……”我可以假裝沒來過嗎?
……
今日晴空萬裡,又是豔陽高照的午後,同樣昏暗的房間內沒什麼潮濕的氣息,隻有一陣沁人的淡淡的香氣浮動,在同一間屋子裡,少年又一次單獨直麵了那位身著黑袍的人。
“聽說您監視我?”少年麵無表情地問道。
黑袍之人閒適地交疊了雙腿,輕笑了一聲,“這是對外嚇唬人的說法,你還不值得我浪費本就不多的人力。”
少年:“……”沒有監視固然是好,可這話怎麼聽著更紮心了?
“您要的茶葉。”他遞出了手中的紫砂茶罐。
黑袍之人抬了抬下巴,道:“那邊有茶具。”
少年愣了愣,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等他明白了黑袍之人的意思後,俊美蒼白的臉上不禁因為羞惱惹上了一層薄紅,他抬起眸子直視著黑袍之人,清澈的眼裡詮釋著憤怒。
“去不去?”黑袍之人語氣依然平靜甚至還含著笑音,可少年分明能感受到來自那道身影漸漸濃烈的壓力。
他咬了咬牙,“休想!”
“哈,果然是林家的公子,不愧是林家的公子,絕不低頭,絕不俯身於人,”黑袍之人不知是嘲是諷地笑了一聲,轉而又道,“可是林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今日的一壺茶,來日你要用什麼來換回。”
自那句含糊不明的話語之後,黑袍之人便不再多言,仿佛帶著笑意一般,看著默然的少年,然而他沒有等來一壺茶,隻等來了骨子裡不改驕傲的少年沉默拜彆。
……
喧鬨的街巷裡,白衣的少年披著白色的鬥篷,戴著白色的麵具,兩件物品都是能夠隔絕他人查探的靈器,他已沒有更多隱藏的必要,於是不快不慢地走著,沿途還能嗅到淡淡的香氣,再次聞到,林嵐覺得還挺好聞的。
最終他止步於一間香料鋪子前,布招迎風飄揚,在它的角落裡有一枚不易察覺的印記,宛若一隻展翅的鳥,林嵐藏在鬥篷下的手按了按刀柄,轉身進了邊上的一家茶舍。
林嵐隨意地找了個偏僻的角落,抬高了笑臉麵具,端著茶盞湊在鼻尖下輕嗅著,一邊狀似隨意地觀察往來於香料鋪子的人,嘴角不自覺地勾著一個優美的弧度,直到驀然,他感受到了一道不再掩飾的注視。
危險的直覺在催促著離開,林嵐控製住麵具下扭曲的肌肉,表現得不慌不忙地擱下茶盞,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起身,便有一名身著黑衣的富貴公子坐在了他的對麵,公子琥珀色的雙目溫潤如同珠玉,噙著一抹淺笑衝他微微頷首,他猜到林嵐不會走入香料鋪子,於是一開始就在外等候。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