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淮生幽幽一句,卻讓於鳳謙一時間有點兒恍惚,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話是從陳淮生嘴裡出來。
細細咀嚼了幾遍,於鳳謙才吐出一口氣,目光裡充滿了探索。
“你這個人總讓人看不穿悟不透,不知不覺就被你給吸引住,初看訝然,再看淡然,久看盎然,嗯,也不知道你身上這種味道是從何而來,蓼縣一個鄉野村寨也能出你這樣的人麼,難道是弋郡這地方真的物華天寶,地靈人成,……”
這個問題陳淮生也無法回答,他隻能說一切遵循本心了。
陳淮生重新探出雙手,張開放在桌案上,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於鳳謙。
於鳳謙把臉扭在一邊,假作不理,但卻在陳淮生執著的目光注視下,最終還是把臉扭了回來,把手放入陳淮生手中。
孤燈如豆,搖曳明滅不定。
雨夜中這樣靜謐的時光流逝,卻讓二人多了幾分溫情。
不需要多餘的話語,也不需要為日後考慮,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滋生暗長。
“好了,我要回去了。”於鳳謙終於收回了手,眉目間卻多了幾分留戀。
“這麼早?”陳淮生皺起眉頭。
“還早?是不是該留在這裡過夜你才高興?”於鳳謙揶揄,“還得幫你去籌齊幾萬靈石呢,真以為我們聖火宗人人都是腰纏萬貫啊。”
陳淮生也笑了起來,“那就拜托鳳謙了。”
第二日依然是空跑一趟,雲蜃真境仍然杳無音訊。
但於鳳謙卻把兩千靈砂送了過來,算是多為陳淮生預留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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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淮生也沒有客氣,兩千靈砂不是小數目,但對二人之前的情誼來說,卻不算什麼。
無需借條,情意更重。
腰包鼓脹,陳淮生就沒有在拖延,直接登門,買下了妖蓮脈葉和青雲玉藕。
陳淮生感覺得到,像東合派這青雲玉藕應該不止這一段,而鐘家手中的妖蓮脈葉也一樣不止這一葉,這也讓陳淮生對這東元鎮這幾家的財力刮目相看。
青雲玉藕就要賣八萬靈石,若是東合派有三五段,那都是三四十萬靈石了,這還不談其他,這東合派的財力豈非是數以百萬甚至千萬計?
一個隻是蝸居於衛懷道西南一隅東元鎮的地方宗門,都能有這樣厚實的底子,不能不讓陳淮生怦然心動。
倒不是說對東合派起了什麼歹念,好歹東合派背後還有月廬宗呢,而是覺得這種地方宗門家底都能如此厚實,青雲玉藕說賣就賣了,看那架勢沒準兒就還藏著幾段。
再看看自己好歹還占著大槐山呢,前年為了十多萬靈石就帶著一幫人四處奔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四處“撈錢”,這之間的差距未免也太大了一點,讓人難以釋懷。
看樣子這鐘家的情況恐怕也差不了太多吧?
陳淮生越發意識到這些地方宗門宗族底蘊的厚實,像丁家雖然加入了重華派,但是人家自身底蘊十足,除了能從宗門裡獲得必要的資源外,還可以依托原有的底蘊來不斷提升自己族人。
也難怪丁宗壽在宗門裡越發強勢,在朱鳳璧逝去之後,已經穩居第二人,連商九齡都要尊重其幾分。
如果不是其徒李明昊在前年的妖獸潮中戰死,現在弄不好也衝擊紫府了,那就更不得了。
但即便如此,其子丁元高現在是築基六重,正在衝擊築基七重,其孫丁立人也已經在年初築基,其孫女丁潤瑤也已經煉氣九重,其孫女婿王馳也在前年就已經築基,自己離開大槐山之前就聽得李煜來信說王馳已經築基二重了。
丁熹蓁的進境也相當快,據說年初已經突破煉氣七重,其資質稟賦並不比宣尺媚遜色,又有足夠的資源支持,也難怪進境速度已經甩開了閔青鬱,緊追宣尺媚。
當然像丁家這樣的勢力也還是有不同,丁宗壽數十年前就是紫府真人這一點沒幾個人比得上,穩居白塔鋪獨占資源,自然能把丁家經營得這般。
哪怕是以前自己不太看得上的孫家,現在感覺似乎情況也不差。
以前陳淮生沒太在意孫家,但現在充分感受到了荷包乾癟的滋味,也才意識到孫家這種以貿易立族的宗族一樣是資產豐厚,也是他們現在族中沒出稟賦上佳的苗子,但是隻要資源還在,所欠缺的就是幾個具有稟賦的子弟而已。
一旦族中出幾個像樣的天才能一躍而起,立即就能讓孫家成為丁家,甚至超越丁家。
所以這宗門與家族,對個人來說,究竟誰優誰劣,還真的不好說。
你覺得宗族更好,但看看沒落的京師四大家,再看看洛邑宓家這樣的慘狀,你又覺得或許宗門才能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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