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神神鬼鬼的事,大家向來忌諱,更不說是用邪法害人了。
當下,村民們個個像躲瘟神一般呼啦啦往屋外跑,生怕跑慢了也沾染上不乾淨的東西。
其中倒有眼尖的村民,臨走時,還瞧見趙神婆抓撓過的臉上、手背處掉下一個個白色的蟲卵,彈跳著往地上蹦,登時嚇得大家哇哇亂叫。
紹臨深依舊端坐在床沿處,麵上毫無異色,實際卻暗中控製著神識將空間裡的草籽,偷偷放到趙神婆身上,再讓村民們瞧見。
營造出趙神婆收到天罰,故而身上長出蟲卵的假象。
“大……深哥兒,我們現在能出去了嗎?”
紹父被老爺子頂在前頭,硬著頭皮詢問。
這會兒,他們一家子還在屋裡,卻也是個個臉色嚇得蒼白,渾身軟的厲害。
並不是他們不想逃,隻不過礙於“鼠大仙”的威懾不敢輕易離開罷了。
紹臨深睨了他一眼,隻憑空甩出幾張黃色的符紙,轉瞬間就貼到趙神婆二人身上,還不待眾人反應,那符紙就憑空自燃,而後發出一股濃鬱的腥臭味。
有膽大還沒走的村民,此時還趴在門口悄悄觀望,看到一個不過六歲的小娃娃竟有這身本事,個個倒吸涼氣,嘀嘀咕咕議論起來。
紹臨深輕咳一聲,倒讓紹母清醒過來,忙不迭同大家解釋。
隻道她這兒子天生慧眼,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修道奇才,還沒出生就被遊方道士瞧中,這些年更是暗中傳授道法。
“要不然單憑我們這些肉眼凡胎,哪裡看得出家裡被人施了邪法。”
紹母說的有鼻子有眼,連聲歎氣道:
“所幸家裡除了這麼個有本事的,這才沒讓一家子老小招了毒手,要不然哪裡隻是傷胳膊斷腿呦。”
村民們聽得稀奇,但又是自己親眼所見,個個也都用歎服又敬畏的目光看著屋裡的小孩。
同時,紹老太和二伯母兩人看到紹母這麼賣力,也是不甘示弱的撿起趙神婆原本用來“驅邪”的柳枝,當著大家的麵狠狠抽在地上那兩人身上,隻把她們打得吱哇亂叫。
也不知是不是有私怨在裡頭,二伯母十鞭子裡有九下都是抽在趙氏身上,隻把人打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可到頭來,還是趙神婆年老體弱,不過兩刻鐘就徹底熬不住,當眾承認了趙氏前些年的確從她手裡拿走一本小冊子的事情。
但她卻一個勁兒撇清道:
“這事我原是不知情的,都是這賤人上門看望的名頭,趁我不注意偷摸拿去。”
“這裡麵,我……我頂多就是隱瞞了事情,其餘可不關我的事啊!”
“住口!”
紹臨深猛地睜開雙眼,怒聲嗬斥,其麵容前所未有的莊嚴肅穆,仿若那高高在上的神隻。
外頭的村民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得渾身一顫,戰戰兢兢地抬眼望去,竟真從孩子身上瞧出幾分“神性”來。
就像是麵對寺廟裡的佛像一般,仿佛多看一眼,便會被那光芒灼傷,令人不敢直視。
暗中偷摸給宿主臉上塗了一層熒光粉的盤古幡,看到大家的神情,不由得意的搖晃著身子。
就在所有人目光集中在屋裡那靈童身上時,耳邊就聽到對方緩緩開口道:
“死到臨頭還不悔改,你以為這些年自己假借神明之口,行那傷天害理的事情,當真沒人知道嗎?”
“貪圖他人錢財,汙蔑清白女子與人有染;收受那些夫家的銀兩,謊稱新婦被惡鬼附身,明麵做法實則屈打成招……
這一樁樁惡事,害得多少女子受儘磋磨,甚至含冤而死。難不成,這些也是彆人逼迫你做的嗎?”
紹臨深說著,視線上移,看向趙神婆額間,神色冷厲,隻道對方如今印堂發黑、渾身怨氣纏繞,不出三日必將大禍臨頭。
甚至還會牽連家中親人跟著遭殃。
趙神婆本就是與神鬼之事打交道多年,對於其中一些小戲法也是了然於心,若非剛剛頂不住紹家人的抽打,她壓根就不會鬆口。
這會兒,哪怕她嘴上說的好聽,眼中也是不屑居多。
可就在那小娃娃話音剛落,大門外就忽地跑進來一臉生的漢子,來人喘著粗氣,自稱是杏花村人,開口就衝趙神婆嚷嚷道:
“趙半仙,你快回家去吧,你那兒子今兒個跑人家裡同人私會,被捉奸在床啦。
逃跑時,還從圍牆上摔下來,結果磕到腦袋當場就流了好多血,怕是凶多吉少了,村長這才喊我來喚你回去呢。”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無不嘩然,個個麵色又驚又懼的看向紹臨深。
反倒是那趙神婆一聽兒子出事,哪還顧得上其他,哀嚎一聲,連滾帶爬就要往大門外跑。
紹母等人想攔都攔不住,隻眼睜睜看著對方越跑越遠,卻在半道上,發現對方頭頂忽然飄著一朵磨盤大的烏雲。
有村民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揉了揉眼,依舊發現那朵黑漆漆跟棉花似的烏雲緊跟在趙神婆頭頂上方。
“嘶,大家快看,那老太婆頭上是不是有朵大棉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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