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家院裡院外此時聚滿了圍觀的村民,倒是讓原本揪著人過來,準備興師問罪的關娘子愣了一下。
而後,她才緩步上前,看著已經走到大門口的紹老爺子等人,一把將手裡的紹寶珠推倒他們跟前,冷著臉道:
“正所謂男女七歲不同席,想必老爺子一把年紀該是懂得的。”
“我家景言正是讀書的時候,還請諸位看管好孩子,莫要讓這孩子隨意跑到彆人家裡,平白耽誤了我兒的學業。”
關娘子說著瞥了眼被捆住雙手的紹寶珠,眉頭緊蹙,眼中具是濃濃的厭惡之色。
要不是她恰好經過書房門口,還不曉得自家什麼時候跑進來一個小姑娘。
尤其是自己兒子就跟著魔了一樣,不僅好吃好喝伺候著對方,連書都不讀,竟陪著小姑娘聊天。
紹老爺子當眾丟了這麼大的臉,還被一個小輩數落,本就不好看的臉色立馬沉了下來,隻道:
“關家書香門第,我們這樣泥腿子自然高攀不上,不過是小兒間打打鬨鬨,這村裡哪個娃娃沒有四處閒逛玩耍過,怎的從您嘴裡說出來,就這般不堪入耳呢?”
紹大伯到底是孩子的父親,看到紹寶珠臉上還蓋著個巴掌印,料想就是關娘子乾的,虎著臉將女兒被臟東西魘住,才神誌不清跑出去的事簡單概述,隨即話鋒一轉,怒斥道:
“她一個七歲大的孩子,神誌不清跑錯地方,關娘子將人趕出去就是,實在氣不過大可以同我們說,我等自會親自管教孩子,而不是您替我們動手。”
說罷,他還將紹寶珠臉上的紅印子展示給村民們看,倒是讓關娘子一時氣弱起來。
她當時也是氣昏頭了,看到有人打擾兒子讀書,再瞧見榻上淩亂堆疊的薄被,猜測紹寶珠可能還在關家留宿,一時衝動就抬手打了對方。
可事關兒子的名聲,這話關娘子又沒法說出來,隻能頂著村民們異樣的眼光,忍著氣向紹家賠不是。
正準備走人,卻沒想到自己再三忍耐,兒子卻當眾拆台,衝著紹大伯就拱手喊起嶽父,一時驚呆了在場所有人。
“景言!你在亂說什麼?”
關娘子險些氣暈過去,趕緊抓住兒子的手往外拖,嘴裡描補道:
“你這孩子,都多大年紀了,連什麼是扮家家遊戲,和真實情況也能搞混,你要再亂說話可彆怪娘收拾你了。”
關景言卻沒領情,一把扯開捂著自己嘴巴的手,看向紹寶珠的眼神複雜又滿是深情。
待眾人看去,對方又恢複成孩童澄澈的模樣,並將懷中早就準備好的定親信物拿了出來,一把塞進紹寶珠手上。
口中卻念念有詞道:
“娘,你前兒個還說要給我和寶珠妹妹定親,既然如此,我隻是請寶珠妹妹來家中玩一會兒,又何必這般喊打喊罵呢?”
說罷,也不知這人故意與否,還俯身衝紹老爺子和紹大伯致歉,隻道自己母親是太過於緊張他的學業,這才衝動了一些。
轉頭麵向紹寶珠,見對方扭開頭不看自己,抿了抿唇,目光落在對方破舊的衣服上,皺著眉揚言若是寶珠妹妹在家待著不開心,可以來他關家生活。
“關景言!你莫不是也被鬼物魘住,失心瘋了不成?”
“我幾時同你說過什麼定親的事情?還不趕緊同我回去。”
關娘子心下後悔不迭,隻恨自己不該衝動上門,否則也不會被架在火上烤。
她都能想到明日村裡會出現多少風言風語,這要是被公婆和相公知道,豈不是要埋怨自己?
思及於此,關娘子也顧不得其他,乾脆拽著兒子的胳膊就要把人往家裡拖,口中堅決否認剛剛兒子說的話,隻道對方是在胡言亂語。
可紹寶珠好不容易有機會逃離紹家這個魔窟,怎麼可能願意留下來,當下一聲軟糯的“景言哥哥”就讓對方停住腳步。
關娘子恨不得再甩這小狐狸精一耳光,偏偏向來乖順聽話的兒子又跟自己唱反調,隻一個勁兒說他是有苦衷的,哀求哪怕不是立馬定下親事,也得把人接回去再說。
關娘子怎麼可能答應,但兒子為了那小賤人居然連書都不念了,當著自己的麵要砸斷右手,關娘子臉黑如鍋底,卻還是咬著牙點頭。
“哼,你們想來就來,想帶人走就要帶人走,問過我們答不答應嗎?真當我紹家是泥捏的不成?”
這下可輪到紹大伯等人揚眉吐氣了,直接虎著臉指責母子倆仗著關老秀才的名頭欺壓鄉親,肆意羞辱他們。
“我紹家雖隻是鄉野小民,可也不是任你們拿捏的孬種。”
紹大伯越說越激動,還揚言要到衙門讓縣太爺為他們做主,被紹臨深用腳鐐電了一下,才回過神,改口說定親可以,但要多加錢。
關娘子被鬨得沒臉,咬著牙找了位德高望重的村老做證,交付了十兩聘金,領著兩孩子灰溜溜往家走。
紹家人巴不得將那個燙手山芋扔給彆人,現在有人肯接手,他們不知道心底有多開心呢。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