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三看沒有人再有異議，就把藥材拿到桌案上，按照比例開始配置。曆落雪看他們開始忙碌，拉著胡唐月走到牆角說話，不再向這裡看上一眼。
配好藥材，張三把目光轉向兩位老爺子，他的試驗也就到此為止了，之後的工作還需要他們指點。
胡老沒有二話，讓張三停止繼續配置藥材。然後給親自給胡教授開出單子，讓他按照單子上的種類去準備。
張三注意到單子上有植物油、黃丹、香油、鬆節油、麻油、淨茶油、桐油等物，還有一台粉碎機和篩網等工具。
胡教授看了單子上的名錄後，咬咬牙出去置辦。有些東西學校就有，有些東西必須出去采買。
一個小時後，胡教授歸來，叫張三出去卸貨。這次換了一輛皮卡，有司機幫忙，很快就把單子上的東西全部搬到屋裡。
張三按照胡老要求，拿出一份藥材先把其中部分藥材用粉碎機打成粉末，再用細篩過篩，混勻。
然後在胡老指點下向鍋中倒入定量植物油，等鍋內溫度變高，把其他完整藥材放入鍋中炸枯，之後去渣、過濾、煉至滴水成珠，變成藥油。
再取定量黃丹加入攪拌，之後關火收膏。
看著鍋內褐色藥膏，張三直到此時才知道藥膏是這樣成型的。一直以來都是自己腦袋發熱沒有掌握這些技巧就冒然開始研製。
他自己研製的美顏藥膏，哪有這麼麻煩，過篩之後隻要炒熟再加一些潤膚的調和之物就能成膏。
雖然效果不錯，但和眼前的藥膏完全不是一回事。
正在思考兩者不同之處的時候，楊老站在他的身邊開口，“這在古代就是藥工的工作，你過一遍手就能掌握。”
胡老聞言氣的哼哼了兩聲，但是卻沒有反駁。
張三趁機請教楊老這個藥膏和他所製作的美容膏工藝上為什麼會有這麼大區彆。
楊老耐心告訴他，“你的藥膏隻是圖著使用方便，重點是藥材組配。著急了即使沒有成膏，抓點藥材撚成粉末塗在臉上也有效果。
而現在的藥膏，不僅藥材組配重要，就是熬製手法也很重要。既要保證可以在特定情況下使用，還不能流失了藥性。
和你的美容藥膏就不是一個東西。一個是治病，一個是養顏美膚，雖然都是藥膏，卻沒有可比性。”
自始至終楊老就看不上張三研製的美容藥膏。在他看來，那東西和化妝品沒什麼區彆。
臉上就算是長出花來又有什麼用？能預防疾病？能增加人體的自身抵抗力？
就是張三從他書房拿走的那張宮廷流傳出來的可以增加酒量的秘方，在他眼裡也什麼都不是。
張三聽出楊老話中的鄙視，他也隻能默默接受。
胡老讓閒在一旁的胡唐月和曆落雪把藥膏放入事先準備好的冷水中冷卻，楊老告訴張三這是給藥膏去火毒，需要放置七天以上才可以使用。
等藥膏冷卻凝結後，胡老繼續吩咐胡唐月再將藥膏用文火融化，把之前細篩過的藥粉再摻入融化後的藥膏中，充分攪拌。
張三不解看向楊老，剛才不是說要放置7天才可以使用嗎？為什麼現在就要加熱？
“你以為你這藥方還真能有用？”胡老直接告訴他，“今天做這些隻是告訴你成膏的方法，給你演示一下你就知道什麼是藥膏了。
你想由外而內另辟蹊徑治療疾病，我們當然支持。但是你現在的配方肯定是不行的。我們隻是想讓你知道，這件事的難度有多大。
僅僅是成膏都是這樣繁瑣，更彆提藥材組配了。小子，你可給自己找了個好活啊。”
胡唐月聽到現在隻是一個演示，馬上扔下手中的活計向爺爺抱怨不早告訴她，害得她還那麼小心翼翼生怕哪裡出了差錯。
張三看著最終成型的藥膏，有些懷疑胡老的話。這是他絞儘腦汁組成的配方，怎麼會沒用呢？
楊老淡淡開口，“有用才奇怪呢，你真當自己華佗在世扁鵲重生？隨便拿出個方子就有效果？”
他看張三有些不服，於是問他，“你考慮過消炎、消腫的藥物嗎？考慮過抗病毒和安神舒心的藥物嗎？考慮過除熱涼血嗎？
至少你的藥方裡沒有這些藥物，你想僅憑著提高免疫力來發力，這條路是行不通的。”
張三身子一僵，楊老的話句句戳中他的思維誤區，他的確就是從增加免疫力這個角度來考慮的。
所有藥材搭配也是基於這個角度來完成的。
“你也不要把孩子一棒子打死。”胡老看不慣楊老這樣說張三，開口為他解脫，“他的思路是對的，隻是考慮的不全麵。
我們在他這個歲數可是差他太遠了，再多想想，一定可以找到更合適的藥材。”
楊老卻是不想輕易放過張三，“你在哪本醫書或是古方中看到過治療癌症的方子？沒有，一個都沒有。
為什麼沒有？你想過嗎？其中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古人患癌的人很少，少到很多醫家都沒有機會遇到這樣病例。
拋開食住環境，壽數和當時技術條件這些原因，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疾病會繼續病變。人類能從原始牧耕發展到現在科技遍地，疾病為什麼不能繼續病變。
你隻想守著幾本醫書，幾張古方就想治療癌症，你自己想想有這個可能嗎？對癌症，你一定要有足夠的重視和足夠的了解。”
張三額頭有冷汗流下，很少看到楊老這樣不給自己留一點情麵。但想想楊老的話，的確都是肺腑之言。
韓娟的治療，止疼藥的研發，他的確是有些想當然了。
楊老也不想打擊徒弟的積極性，出聲安撫，“當然，你能想到從自身免疫力著手，這是對的。但一定要再多想想，再多斟酌一二。”
他是對張三接連幾次接手治療癌症患者心生不滿，借此機會狠狠敲打一下張三。他不想自己唯一的學生好高騖遠，生出傲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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