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房中鴉雀無聲,這無疑是一場賭博,一場天道與人倫的賭博。
石楠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哪怕是他讓師父想的辦法,可自從師父說完之後,他便一言不發,沒有彆的理由,隻是覺得不妥。
他師父想的辦法非常極端,但或許,這也是麵對此次事件的唯一辦法。
那就是雙生血胎,利用陳塵已經成為夷的形態,進入順華體內和血胎共生,這樣便能將血胎陰氣儘數收進夷體之內,這樣便能保住順華不死,隻是這樣的話,順華就會產下兩隻血嬰。
但後麵的情況,那便是隻有天知了。
誰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而就算是時三提出了這個辦法,目前為止,也隻是理論可行,他自己也並沒有什麼把握。
“你們就好好想想吧,畢竟是你們兩家的事情。”時三背著手,帶著石楠走出了房間,院牆之上,零星停著幾隻歇息的飛鳥,嘰嘰喳喳好不快活。
石楠看了一眼自己的師父:“想來它們應該不會因為這種事情煩心。”
“那是自然。”時三坐在了門口躺椅上,悠哉悠哉,“它們隻需遵循生命之道,並不需要法理天擇。”
石楠搬了個小凳子,坐在自己師父的腿邊,抬手開始給時三捶腿:“好久都沒給您捶腿了。”
師父老了,石楠終於在此時發現,在他印象當中一直中氣十足的師父,此時也隻是一個普通老人而已,皮膚變得褶皺,粗糙,腿上的肌肉也開始鬆散了。
“這兩天累了吧,師父?”好像自己小的時候,也經常這樣問師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再也沒有問過了。
時三大手摩挲著石楠的頭頂,眼中的慈愛溢出:“怎麼了?知道心疼我了?”
石楠卻又笑笑:“我一直都很心疼您的好吧?”
時三收回了自己的手:“哈哈哈哈,可是沒看出來呢。”
石楠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師父,做這件事,您心裡是過不去的吧”
石楠怎麼會不知道呢?
時三看似毫不在意,可是又怎麼會真的不在意呢?掌鬼執神之能,在人間行善,便是破魔驅邪,予人安穩,在人間作惡,便是血流成河,叫人膽寒。
而時三這件事,便是在人間養鬼,教人驅使邪魔,又怎能安心呢?
“人間的事,自有人間法理定奪,如若順華能安於一隅,度過此生,這便算了,可大仇不報,她又怎會安心”時三歎了口氣,屋裡那兩人,既然能夠相信一個外人的養鬼、血胎之法,又怎麼不會想試試他的辦法呢。
石楠卻鬆了口氣,麵色平靜的看向時三:“我倒是覺得,師父你想多了。”
時三看向石楠,眼中滿是疑問:“怎麼說?”
石楠:“這事原本就不難,幫人幫到底,隻要不讓順華帶著血胎作惡,這件事,便算了,城裡的事情,可以我們去解決,畢竟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麼好人,您不是說過嗎,人間的事,由人間的法理定奪。”
時三聽完就笑了:“哈哈哈哈哈,是是是,對啊,真是老了,開始鑽牛角尖了。”
這個時候,陳伯扶著順華,從屋子裡走了出來,看了看兩人。
“老三,我們想好了,願意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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