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韓絳騎著馬,從宣德門直接進去。
他是宰相,自然是可以騎馬進入皇城的,而且是可以騎馬直入朝會所在的殿閣,並在閤門前下馬。
當韓絳的隊伍,來到大慶殿前的東上閤門,從馬上下來的時候。
替他買熏雞的元隨,帶著一份用油紙布包好的熏雞回來了。
韓絳接過來,聞了聞味道,不由得食指大動。
也是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前不遠處傳來:“左相好雅興,今日買了吃食!”
韓絳嗬嗬一笑,拿著手中的熏雞,就迎上來人:“右相早間可曾吃過?”
“若無,可與老夫共用此雞!”
呂公著嗬嗬笑著,來到韓絳麵前,借著閤門下掛著的燈籠的火光一看韓絳手裡的食物,他頓時就欣喜起來:“竟是潁昌熏雞!”
當年,他與韓維、王安石、司馬光並稱嘉佑四友。
自然也受到韓維影響,愛上了潁昌熏雞。
倒是王安石和司馬光,吃不慣潁昌的熏雞,總覺得味道大。
韓絳笑道:“右相且與老夫共用此**!”
於是,兩個戴著進賢冠,配著紫金魚袋,穿著大紅的朝服的宰相,就這樣帶著一隻可能不到百錢的熏雞,來到了這大慶殿前的東上閤門,專門給宰執、待製大臣等待大朝會準備的官廨裡。
而韓絳買了熏雞的事情,很快就傳開了。
鄧潤甫和李清臣,打著愛吃潁昌熏雞的幌子,也找上門來。
韓絳也不以為意,統統請到官廨中。
於是,兩位宰相,兩位執政,圍在一起,看著一隻被油紙布包著的廉價熏雞。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醉翁之意不在熏雞,而在韓絳將要致仕後的朝堂格局。
韓絳慢悠悠的站起身來,準備分雞,同時將眼睛,慢悠悠的看著他麵前的這三個晚輩。
在場之人,雖隻有四人,卻代表著元豐八年之後,大宋朝堂上的勢力格局。
比如說他這個左相。
看著是個中立派,乾的也是調和新法舊法,禰和分歧的和稀泥角色。
可實際上,誰都知道,在先帝駕崩,少主即位,兩宮都傾向甚至親近舊黨的當時。
能穩住新法,能保住新法的框架。
他韓絳對於新黨,功莫大焉!
對得起王安石的信任,也對得起當今對他的期望。
而呂公著呢?
當年司馬光號稱舊黨赤幟,在洛陽地窖裡寫書的時候。
呂公著卻堅持在朝,堅決的和新黨做鬥爭。
其與司馬光,一在野,一在朝,堪稱舊黨的兩麵旗幟。
在司馬光已死的今天,呂公著就是舊黨地位最高,聲望最大的人了。
但是,他在朝這一年多,卻一直是在乾幫著韓絳修修補補的事情。
這是他政治成熟的地方。
但……
他呂公著呂晦叔,難道就沒有自己的主張嗎?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韓絳相信,隻要自己致仕,那麼呂公著絕對會乾他想要乾的事情。
他和皇室關係密切,在兩宮麵前都能說上話,少主對其也頗為敬重。
同時……
韓絳還知道,呂公著手裡,現在有張王牌——王安石的嫡孫王棣,如今就在呂公著身邊。
捏著王棣,也就捏住了王安石的軟肋。
叫江寧那邊,變成啞巴,說不出話。
隻要王安石不站出來反對他,那麼基本上他要做的事情,就不大可能遇到太大阻礙。
那麼呂公著想做什麼呢?